翠竹苑。
沈月清硬着头皮在紫英的引领下往里走。
“所以，紫英姐姐将珩公子那日盘问我行踪的事情，对你逼供的事情都对二夫人说了，是吗？”
紫英冲沈月清欠身，“珩公子并没有对奴婢逼供，他是通融了二夫人，而后才找奴婢问话的。”
嗯？
他有这么有耐心？
二夫人又为何愿意把裴妙音的病况让裴玉珩知晓？
“清姑娘？”深海打开翠竹苑的门扇，看着眼前被紫英带来的沈月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海慌忙转身大声往内院喊：“二哥，快告诉珩公子，清姑娘来了！”
只听内院书房的门，“咣当”一声打开，沈瑞已经加快脚步，从书房里一路小跑出来。
“清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沈月清蹙眉，“沈大哥，我找珩公子来为花花赎身。”
她可不是来找裴玉珩重温噩梦的！
“是是是！”沈瑞满脸堆笑地伸手示意沈月清进书房，“公子就在书房，一早听说你要来，早就在这院子里恭候多时了！”
沈月清不太高兴地跟着沈瑞往书房里走。
站在侯府的书房内，就看到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映在她素净的衣裙上，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清冷。
裴玉珩懒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杯，杯中的酒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与他那张如同雕刻般完美的脸交相辉映。
可惜，沈月清对他这个只是长得好看的疯子完全无感。
沈月清目光嫌弃地落在裴玉珩身上，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是花花的赎身钱，你收下，从此她与侯府再无瓜葛。”
须臾。
但见他幽幽的抬眸，看了沈月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沈月清，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沈月清眉头微蹙，语气依旧冰冷，完全不似以前在他眼前卑躬屈膝的婢女姿态：“花花不过是个三等粗的婢女，我作为她之前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来为她赎身，本来直接找府上管事结了银子就可以了事。”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府二公子，为何却要横插一脚？”
“珩公子是在故意刁难花花，还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裴玉珩轻笑一声，将酒杯搁在桌上，缓缓站起身，朝她走近几步。
高大笔直的身形微倾向她，沈月清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压迫感。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掌心温热，力道却不容挣脱。
“你说得没错！”裴玉珩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我就是要跟你过不去！”
沈月清气恼，杏眸瞪着他，“裴玉珩，你确定要这样仗势欺人吗？”
裴玉珩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脸贴近她，“我就是要仗势欺人，你奈我何？”
沈月清梗紧脖子，伸手指警告：“你信不信你把我逼急了，我去敲登闻鼓，让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人人称颂爱慕的珩公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直接把她伸出来的那根手指含进嘴里，越发放肆和猖狂，“那……你去吧，不过去之前，我要再苟合一次？”
一身酒气！
沈月清忍着被他咬的痛，将手指触回来，一张清秀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眼中怒意蓄满。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裴玉珩，你卑鄙！无耻！下流！”
裴玉珩仰头干笑两声，不以为意，“卑鄙？无耻？下流？当初不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我们俩本就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怎么，现在转身成了沈家大小姐，就要开始装起清高了？”
沈月清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死死盯着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裴玉珩，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龌龊！”
“我们当初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得了温饱，你拿我做药引！”
裴玉珩的笑意渐渐敛去，眸色沉了下来。
“你知道你是我的药？”
沈月清看着他冷笑，“不然呢？”
“不然我该以为是公子爱我爱得无法自拔？才会一次次对我不离不弃！就算我化作一具死尸，公子也要……钻进来，与我一起发霉发臭！”
他冷冷地看着她，像是被她刺激到，努力调整下呼吸，两根冰冷的指腹捏住她越发尖尖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沈月清，既然知道自己是本公子的药，你当知道……如何做一味有药效的药引？”
说完，放大的俊脸就要贴上来。
沈月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就算咬破也不肯让他……
裴玉珩看着她。
看着眼中泛起水光放大的眼珠子瞪着她的沈月清，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
他看得明白，她这是死了心不会再让他再碰她！
裴玉珩移开一寸。
她趁机一把推开他拥着她的身子。
悲愤地丢下一句，“谁要做你的药引！”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我诅咒你特么最好把自己疯死！”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裴玉珩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沈月清，你竟这么恨我？”
“我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
沈月清猛地甩开他的手，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裴玉珩，我不是恨你，我是嫌你恶心！”
“你一边深情不复地要迎娶我那娇滴滴的嫡妹为妻，一边又在其它女人身上纠缠不清……”
她甚至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书房，脚步踉跄却坚定。
裴玉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一把将身前的案几推倒在地，酒壶酒杯和画卷散落一地。
沈瑞听到动静，慌忙走进来看。
被裴玉珩此刻的行径瞬间吓傻了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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