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捂着伤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嘴里艰难吐-出字来：
“……为什么？”
但话还没有说完，便轰然倒地，谢烬双唇张张合合，但虞窈雪却没有心思再听，而是跌撞的跑下床，发狠的将谢烬脖颈处的簪子猛地拔了下来。
簪子上的鲜血顺着簪身滑落，也沾满了虞窈雪的双手。
虞窈雪紧握着染血的簪子，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谢烬倒下的身体，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沉重。
她的手颤-抖着跪下身子，靠近谢烬，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看着谢烬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她的心猛地一紧，毫不犹豫地举起簪子，双手高高扬起，带着全身的力气和满心的恨意，朝着谢烬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簪子再一次轻易地穿透血肉，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鲜血再一次的迸溅，虞窈雪却没有躲闪，而是死死的地盯着谢烬，似乎是要将谢烬死去时的面容深深刻在脑海中。
“谢烬，欺我辱我者，我必剔骨剜肉，百倍奉还！”
这一次，谢烬的身体彻底瘫软，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嘈杂，但虞窈雪仍旧维持着杀死谢烬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一盏又一盏灯火的光亮照进屋内，直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虞窈雪才堪堪回神。
她僵硬的转头，脸上鲜血已经干涸，瞳孔倒映出无数身着锦衣，手提灯笼的暗卫。
门外无数人都在盯着她，目光中不乏有震惊，虞窈雪的目光从那些暗卫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闻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瞬间就扔下了手中长剑，跌撞的跑到虞窈雪身边，而后将她拥入怀中，仔细安抚道：
“三娘，都过去了，你安全了。”
虞窈雪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看清眼前人是闻悬后，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双手松开了紧握住的簪子，而后僵硬的抬手揽上闻悬宽阔的背脊。
她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干涩：
“闻悬……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闻悬像安抚受惊的小鹿般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
“三娘，没事不要怕，他本来就该死。”
他的声音沉稳坚定，试图驱散虞窈雪心中的恐惧。
虞窈雪靠在闻悬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泪水夺眶而出，压抑许久的恐惧、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鲜血混着泪水流下，打湿了闻悬的衣襟，形成了一朵又一朵暗夜里的殷红血花。
闻悬紧紧拥着她，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屋外的暗卫们识趣地垂下头，悄然退去，将这一方空间留给劫后余生紧紧相拥的两人。
……
热水氤氲的雾气中，虞窈雪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水池旁替虞窈雪不断擦拭身体的青妙，看着自家姑娘这般模样，眼眶忍不住泛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姑娘，一切都过去了，那恶人再也不能伤害您了。往后的日子还长，您可不能一蹶不振啊，还有姨娘的仇咱们还没报呢。”
虞窈雪仿若未闻，只是机械地任由青妙摆弄。
直到青妙扶她起身，为她披上干净的衣裳，扶着她走出偏殿，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青妙，我杀了人，我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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