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正当防卫
晚上大概七八点的样子，突然有几个警察走进来。
“王壮已经招供了，证明杀害王强的凶手就是他。所以你们被无罪释放，当然这不意味着你们聚众打架没有事，罚你们去社区做义务劳动四十八小时，要拿区委会的盖章才有效。”
我和褚易对视一眼，没想到分别的时刻来的这么快。
“出去以后回家好好收拾，我跟你说一个地址，你去找黄蓉，就说你是我儿子，求收留一段时间。”我不放心褚易一个人在家住着，尤其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
“我没有那么没用，你要是想找我就来我家，我不去别的地方。”褚易低着头。
“怎么就这么倔呢你！”
“奥。”
我知道我是说服不了他：“那你这几天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出去找你，记得保持手机通畅。”
“知道了。”褚易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别这样，出去总比在这里自由。”我其实也很舍不得，但是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警察把褚易进来时候的衣物以及身上有的东西给他：“换上衣服，检查一下东西有无缺漏，你当初拎手上的烤鸡已经馊了，就扔掉了。”
“扑哧！”一个警官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那个警官羞恼道。
“陈头，你这样特别像哄儿子。”
“你有意见？我侄子也就像他这么大….”其实只要不是面对罪犯，警察态度还是挺好的，还帮着褚易整理东西。
褚易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普通的灰色卫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以及一双黑色帆布鞋，简单的学生打扮。
“再见。”褚易对着我挥了挥手。
“等等，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我看向旁边的两位警察，“警察同志，能不能让他在你们的值班室睡一晚？”
“小孩，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们会送他到家的，走吧。”
我目送着褚易他们离开，整个监房空荡荡的就剩我一个人了，好像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是我的梦一样，有点空。
过了几个小时我还是没睡着，不知道褚易到家没有，如果此刻有个手机就好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睁开眼发现天有点微微亮了，我坐起来，看见当初抓我进来的警察站在我面前。
“安云峰，康飞就在今天凌晨被宣布死亡了。”
我突然晃了一下，有点不太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要康飞死，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没有很开心，回想我和他斗争的日子，其实根本没什么意义。他的所作所为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只能说以后他再没机会去伤害别人了。
“我会坐牢吗？”我想老天是不是和我们安家过不去，我父亲被人陷害入狱，而我又因为杀人即将入狱。
“鉴于他是持刀蓄意伤人，而在场的目击者也证实了你是出于自卫动手，所以你被判正当防卫，现在就可以走了。”
“不坐牢？”我有点难以置信，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都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老天却砸了一个巨大的馅饼给我。
“对，你可以收拾自己跟我走了。”
直到坐上了警车，看到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物，我才终于相信，我真的被放出来了，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浑身舒爽。
推开家门，久违的味道，只是少了一直默默为我温菜的柳姨和温和的李叔，还有那个每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李依桐。
原来家不是一座房子，而是相互依靠在一起的人建造的港湾，没有了家人，家就只是钢筋水泥拼凑的牢笼。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做事别冲动，年轻人要学会三思而后行，多考虑考虑后果。”
“谢谢您送我回来，要不进来坐会再走吧。”我出于礼貌地说。
“不了，警局还有事情，你好好调整心态，早日重返校园，不要让关心你的人失望。”
他们走之后，我用家里座机给李叔他们打电话，但是拨出后语音提示无法接通，看来他们没有再用国内的手机，这下我彻底联系不上他们了，也不知道李依桐怎么样了。
李依桐若真毁容了，不是康飞的死能够抵消的，而我也大概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把手机充上电，翻了下日历，发现今天是周六，那老景应该在家休息，于是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快速洗了个澡，拿上钱包去了菜场。
没错，我打算上门认错去。
我买了条黑鱼，几只大闸蟹还有一只鳖，卖水产的大妈直夸我孝顺。路过干货摊的时候，顺手买了点虾干、香菇什么的，拿来煲汤最合适不过。
我拎着满满当当的两大袋子，摁了老景家的门铃。
“谁啊？”
隔着门我听见老景应门的声音：“老师，是我。”
老景打开门之后，我奉上了自认为有史以来最灿烂的笑脸。
“是你？！”老景就看了我一眼，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我有些傻眼，这老头气性还真大！
“老师，我错了，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给你和师母买了些吃的，您好歹先拿进去。鱼是刚杀的，放久了就不新鲜了。老师….”
任凭我嘴皮磨破，老景他就是不给我开门，导致领居们频频从自家家门探头出来看。
“老师，快让我进去吧，不然人家要告我扰民了。”“杀人你都敢，还怕扰民？”
老景终于和我搭话了，虽然是嘲讽的语气。
“这事说来复杂，您让我进去解释。”
我没办法否认康飞是我杀死的，当时我确实是想要他死，但那是在强烈刺激的情况下，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云峰，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老头子没在家吗？”
我欣喜地看着身后犹如神兵天降般的师母：“师母您回来了，老师他还在生我的气，不想看见我，这些东西给您和老师，我就不进去了。”
师母一听瞪圆了眼睛，边掏钥匙开门边说：“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好意思跟你一小孩过不去！云峰，不怕，我给你做主。”
于是我跟着师母后面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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