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景宇阳恨不得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任灯心狠狠揪起。
看着景宇阳垂着脑袋,眉眼颓丧,强忍着眼泪,她抽了几张办公桌上的纸巾给景宇阳。
景宇阳接了纸巾,声音沙哑,“嫂子,对不起,差点连累轲哥。”
任灯安静了几秒,压下眼里的情绪。
“景宇阳,换做任何人,随轲都会这么做的。”
景宇阳把滚烫的鸡蛋放在办公桌上,眼睛发酸。
可随之而来的是听到任灯这句话的高兴。
任灯比他更懂随轲。
他想起了高中时,轲哥每次都故意挑任灯执勤日时迟到,不穿校服。
专干一些过分又不太过分的违纪事儿。
而这些事,又恰好在任灯可忍的底线内。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轲哥做这些事,就为了听任灯冷冰冰扣分警告的眼神和声音。
景宇阳高中最反感校学生会那些人。
可任灯从来不像其学生会干部那样趾高气昂,瞧不起坏学生。
看随轲的眼里也没有害怕、厌恶、避之不及。
每次都很认真地劝诫。
景宇阳兀自出神时。
任灯心绪也低沉下来。
如果不是从景宇阳口里听到这些。
任灯一直以为随轲工作可能存在危险,但这种概率会很小。
“你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人吗?”
她声音很轻。
景宇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看见任灯眼里的担心,他忙道:“麻烦的患者和家属很多,像今天这种疯子不多,一年里可能就碰着这么一个。”
耳边有脚步声进来。
任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脚先脑子一步动了。
随轲低眸,看踮脚检查她额头的任灯。
任灯轻拂开他额头垂下的碎发。
动作轻柔极了。
随轲弯腰。
任灯踮起的脚落回地面。
看清随轲暴露在空气里,靠近眉骨处微鼓起一小块的淤青,她没敢用手去摸。
“是不是很疼?”
随轲到嘴边的不疼在任灯氤氲着雾气的眼眸中转了个弯,“你吹下就不疼了。”
任灯瘪了下嘴。
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哄小孩似的哄她。
景宇阳已经麻溜拨开鸡蛋递给任灯。
“拿鸡蛋滚一滚。”
任灯把随轲摁坐在办公椅上。
鸡蛋轻柔滚过额头,有些烫。
鸡蛋再烫,烫不过此时心窝。
随轲随意垂落在膝盖上的左手搭上任灯腰。
任灯看着像是被她罩在怀里的随轲,一点没分心。
眼神盯着随轲淤青的额头,手里仔细地控制力度给他用鸡蛋来回滚动。
“我手劲儿大吗?”
随轲喉结滚了下。
“不大。”
任灯维持着这个力度。
景宇阳看到俩人这幕,一下午的糟糕心情消失个干净。
脸上是不自觉地痴笑。
触及到自家轲哥漫不经心一瞥,他忙自觉地滚了出去,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鸡蛋慢慢变凉。
任灯转身想去剥开第二个鸡蛋。
随轲勾着她腰没让动。
他视线定格在了任灯轻咬着的下唇上。
“不开心?”
任灯卷翘眼睫轻垂间,看进男人漆黑眼瞳中。
她生气随轲被人砸受伤。
更后怕随轲要是被注射器扎伤——
不能想。
心脏揪颤得厉害。
“你都破相了,我怎么开心。”
随轲抬手勾起她手腕,捏了捏。
任灯被吸进这双黑瞳的漩涡中好几秒。
“别捣乱,还有个鸡蛋,再给你滚一会儿。”
她带着生气,抽回自己手腕。
随轲乖乖由她摆布。
任灯心里的郁气消了点。
随轲靠在椅背上,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
他低头,把下巴抵在任灯肩窝。
任灯摸了摸他头。
指尖穿过他细碎的头发。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
任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又被随轲拉坐回去。
随轲看了眼恨不能挖洞钻起来的人,轻勾了下唇。
他看向汤主任,“又不敲门?”
汤主任清了下嗓子,“这坏毛病,一定改一定改。”
“您有事?”
任灯对随轲这副在领导面前更像领导模样,眨了眨眼睛。
她没敢去看那位穿着白大褂清瘦的中年男人。
只觉现在和随轲的模样,太不成体统了。
汤主任看着红着耳朵的小姑娘,再看桌面上滚过的鸡蛋,“过来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
说完这句,汤主任笑着调侃,“本还想给你放几天假,现下,看来是不用了。”
“有人关心的伤,一般都好得特别快。”
汤主人带着上门出去。
任灯用力揪了把随轲腰。
她明明在给随轲滚额头。
做的事正经极了。
偏随轲要把她拉到腿上。
还被领导撞见。
随轲亲了下任灯唇角。
任灯下意识用手里的鸡蛋去堵随轲还要亲她的唇。
随轲垂眸。
任灯看他抿直抵着鸡蛋的唇线,眨了数下眼睛。
“鸡蛋滚的是你额头,没那么脏…”
随轲掀眸,扣住她后脑勺。
任灯连忙捂住自己唇,声音有些闷又憋着笑:“我嫌弃,你不准再亲我。”
随轲拿开鸡蛋,“不亲你,我去漱口。”
他慢条斯理带开她捂着唇的手。
任灯信了,从他腿上下来。
下一秒。
温热的唇瓣贴上她唇瓣。
故意似的,磨了磨了。
任灯擦着嘴巴,瞪向随轲。
这人,简直坏透了。
*
任灯和随轲到笙鹤园时,正好碰到在下车的昭姐和明津珩。
文从昭笑着喊了声任灯。
打过招呼,四人跟着侍应生往里走。
明津珩注意到随轲头上的创可贴,问了句。
文从昭笑,“还是你仔细,受伤了?”
任灯挽住昭姐,“遇到了脑残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文从昭这是第一次从任灯嘴里听到脑残。
听着她气鼓鼓的声音,她看随轲,“严重吗?”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随轲和明津珩并排抬步入内,“不严重。”
四人到包厢时,宣珍正和随钺抱怨茶不好喝。
看到手挽手进来的任灯和文从昭,她捻醋,“瞧着,你俩倒是亲密,任灯灯,横竖文从昭比我会聊天,比我会撒娇,还会哄你开心。”
任灯看着化身宣妹妹的珍珠,坐去她面前。
“瞧珍珠说得什么话,斟茶,懂事点儿。”
包厢气氛轻松随意。
文从昭一开始那点拘谨完全散了干净。
她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下巴示意宣珍,“动作利索点。”
“倒茶还要起式。”
花里胡哨。
包厢内有棋盘,明津珩看向随轲,“来一盘?”
文从昭看着落座准备下棋的人,也没往那边走。
下了班,她是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文从昭端起茶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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