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乎
劳累了一天,就在天边泛着红霞,二人这才要告别一群人,准备回去。当然还有依依不舍的小糯他们。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他还拉着邸释谦的衣角,看着静若的眼睛。
邸释谦好说歹说,一再保证自己将会回来的,这才哄得小糯眼睛红红的回去了。静若笑着嘱咐了一些李婶他们几句话后,这才走开。
路上,邸释谦时不时的偷看几眼静若,可在静若回过头去看他时,他又想触电一样缩回了头。如此来回几次后,静若终于开口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邸释谦一怔,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我想说的是,那村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事,这么多日来,你都一直跟我们一起,怎么会……”
静若莞尔一笑,说:“其实,这是在你们遇上我之前的事了。”
“哦”邸释谦恍然大悟的点头。
静若笑着朝前走了数步,结果邸释谦又跑上前来,道:“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静若诧异的看了看他,有些想不通的说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邸释谦努力的撇开头,说:“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本来身子就刚好没多久,结果今天又……”
“今天还得谢谢你才是!”
“啊?”邸释谦还没从她的话里走出来,眼前静若就已经笑着进了客栈。这时候他才真心的觉得,这客栈到村庄的距离,还真的特别的短!
刚到了他们几个人住宿的院子,就看到隔壁宗政梓墨的房里亮着烛火,门还是开着的。本来不该经过他房间的,但是静若这边才刚开门,那边的就有个沉闷的声音传来了。“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静若侧头一看,恰好看到宗政梓墨站在门口,而他的身旁还有辛澜雪。今天的辛澜雪似乎同往日有些不一样。面色红润许多,还有一丝的……娇羞!
邸释谦愤愤的瞪着辛澜雪,正想开口教训宗政梓墨一番,嘴刚张开,就听得静若道:“只是随处走走罢了!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了。”
说着,她就要走进屋子里去。宗政梓墨心中不悦,强压着火气大步的走到她的身旁,一把抓起她的手,沉重的问道:“你非要这样吗?”
静若面色淡然,唯一一抹淡然的笑容都瞬间粉碎,她冷冷的答道:“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宗政梓墨身子一颤,当即又什么东西在心里裂开了一样,他咬着唇看着面前的女人,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天。所有的温柔都在这一刻被震怒代替。他冲着她怒吼道:“误会!你想我误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不该误会点什么吗?”
因为他手中的劲道加大,静若的眉头微微的蹙起,可是她却依旧傲然的不肯求饶与解释,只是冷冷的说道:“放手!”
宗政梓墨的怒火瞬间因为这两个字被点燃的更旺,那此起彼伏的胸腔因为积压的气而显得更加的震怒。
邸释谦离他们最近,眼看着两个人即将大吵一架,便冲上去握住宗政梓墨的手,想要拉开他跟静若的距离,嘴里还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哎呀,我都饿了!哎,梓墨,我好像闻到了你房里有鱼的味道,我们……”
“呕——”静若当即就吐了出来。看着她面色苍白,又捂着嘴大吐特吐的模样,宗政梓墨的心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茫的纱雾,似乎有什么预感,在警告着他。
静若一直都在吐,直到吐出了黄疸水,这才好了许多。宗政梓墨怔怔的看着她,好不容易等到她吐干净了,刚想开口,就见她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低着头带着怒气的说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彭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打破。邸释谦诧异的看着那已经关上了的门,再看向宗政梓墨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被怒火点燃了。邸释谦道:“梓墨,今天静若她……”
“不要跟我说!”
一句话撂下,他也突然的转身离去。辛澜雪本来甚是诧异,可见到宗政梓墨又回来了,当即就散开了阴云,迎上去。“梓墨,不如我们……”话还没讲完,他的门也彭一声被关上了。至此,相居隔壁的一对人儿,竟成了今日的这般。他们绝对没有想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辛澜雪愤愤的看向静若的房间,这才发觉邸释谦竟然也满眼仇视的瞪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眼,都像是要对方消失一样,在对视几秒后,终于以“哼”一声,两个人都甩袖离去。
紧锁在屋内,静若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身子,直直的坐在了地上,看着一处而累的闭上了眼。
另一边,宗政梓墨在关上门以后,忽而那一个金色的情字闪耀在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把,他整个人直直的向前倒去。
月光如水,整个院子里静的可怕。
邸释谦不放心的走了出来,站在他们两个人的屋前,静静的看着。这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就在这时,宗政梓墨的门忽而的开了。邸释谦眼光一闪,正要开口,却突然的看到那张扬的墨发随风而飞的一幕。
他,一身青衿长袍,双手犹如狼爪,浅褐色的眸子变成了神秘的紫色,还有他颈上那耀眼的“情”字,也发着幽暗的光芒。
邸释谦瞳孔一张,大呵一声:“梓墨!”
结果宗政梓墨眼睛一转,那紫色的眸子仿佛要嗜血,在看到院中的人后,嗖——一瞬,就朝着邸释谦而去。邸释谦还没反应过来,刚踉跄的退了半步,那冰冷的手指就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
邸释谦吃痛的闷哼了一声,那因窒息而渐渐泛红的脸,扭曲的可怕。邸释谦说不出话,就睁着眼看着他。他的眼底似乎在说:梓墨,醒醒啊!
宗政梓墨当即一怔,手下的力道一松,邸释谦就堪堪躲开,捂着喉咙一个劲的咳嗽起来,可是步子却不肯停下,他一步步的朝着静若的房间走去。这一刻的他,多么的想要大喊出口,可是喉咙却痛的让他出不了声。
随即脚步一滑,他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那一刻,宗政梓墨的神情瞬间就被那魔气覆盖,再度失去了意识。
邸释谦拼命的朝静若的房间爬去。可是就这么短短几步,在这一刻走来却是那般的漫长。
宗政梓墨冷眼一扫,就看到了地上在挣扎的邸释谦。紫色的眸子迸射出血腥的目光,猛然间又伸手向着邸释谦而去。
邸释谦只觉得后脖子上的领子被人拽起,身子如同木偶般的被甩出去。彭,的一声就摔在了石桌上,一张石桌瞬间四分五裂。
那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冷,宗政梓墨慢慢的走进邸释谦。血,殷红的鲜血从邸释谦的身体里流出来,邸释谦的脸顺便变得苍白,失去了血色。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引起了他强大的渴求,忽而,宗政梓墨的手中凝聚了一股紫色的魔气,直劈邸释谦的头顶而去。
邸释谦慢慢的闭上眼,仿佛是认准了自己生命即将终结。他的眼底装载了太多,有无奈,有后悔,有不舍,有伤心……全部的情绪全都汇聚到了一起,停留在那间屋子中。
此时,他才知道,这一生他不该如此,有太多的美好他没有去把握,他真的错过太多了。
静若,若是我还能再看你一眼,该是多么的幸福,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真希望能够告诉你我心底的那句话,不过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静若,我真的好后悔……
“不要!”那一掌彻底的打碎了邸释谦的天灵盖。静若惊呼在出现在门口,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邸释谦的眼睛。那双曾经会开玩笑,会围着她转的眼睛,仿佛是满足了一般,如此决然的合上……
“不——”惊天的一声呼喊,打破了整个上空的寂静。
静若,我好高兴,在最后一刻,还能够看到你的脸。我看见了你眼中的痛苦,惊愕,还有一丝的……绝望!
那是为了我,对吗?如果真的能让我左右你的情绪,那我邸释谦这一生,就没有白来这个世上了。对不起静若,对不起,我到最后还是没能让你开心,更没能让你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一次真的要走了。静若,你一定要幸福。
邸释谦的眼睛慢慢的合上。那个会围着自己转,动不动发火,可遇到事情又镇静自若的男人,就这么的……离开了!
静若奔跑着冲向他的位置,可宗政梓墨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紫色的眸子!那是紫色的眸子!
静若瞬间惊愕,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的眼,还有他脖子上的那个……情!
又什么东西似乎在她的心底裂开,然后清晰的出现自己的面前。那温热的血液慢慢的流淌过来,最后,沾湿了她的鞋子。
她忽而的哭了,泪如雨下,那两行晶莹的泪水像是一条大江,瞬时冲进他的脑海,流过的地方霎时间都痛了起来。
曾经的记忆刷一下的就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七夕相遇,榕树上诉说,为她买簪,与她共攀高山,欣赏瀑布美景,许下……前世今生!
宗政梓墨瞬间大喊起来,抱头痛斥着。当那双紫色的眸子闪动时,入眼的,是她那沾染了血的月白色长袍。
血与白的交织,就像是一把利刃,戳进了他的心脏。风吹起她的鬓发,扬在空中。那张精致的脸上正落着晶莹的泪花。她哭得撕心裂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是……
“师,师兄?”意识刹那间清醒过来。可是当他看到邸释谦安详的睡颜时,痛苦就铺天盖地的涌来。他猛然的想起刚刚那血腥的一幕。
静若双肩颤抖,却傲然的不肯出声,仿佛是隐忍着什么。宗政梓墨茫然的伸出手,想要保住她,可是当他快要碰到她时,邸释谦的血就像是烙印,烫的他的手又猛地缩了回去。
师兄死了……师兄死了……杀了他的人是我……杀了他的人是我啊…………
宗政梓墨踉跄的后退,却在此时撞上了来人。辛澜雪被梓墨一撞,就摔在了后来的司徒臻怀中。她急急的挣脱开司徒臻的怀中,见撞她的是宗政梓墨,愤怒也瞬间消逝了,化作了嘴边的一抹笑容。“梓墨~~~~~~”
宗政梓墨浑身一震,讷讷的回头去看,这才发觉辛澜雪正睁着灵动的眼睛望着他。他竟然看到了辛澜雪眼中的血,那翻滚的红色液体仿佛是从他的头上淋了下来,湿了他一脸。
“啊——”他忽而抱头,像是被想起了什么。辛澜雪见他如此,当即就慌了神。忙问“梓墨,梓墨你怎么了?啊?”结果宗政梓墨只是痛苦的皱眉抱头,一句话都不说。
司徒臻也当成愣住了。随着辛澜雪的话问道:“梓墨,你没事吧!”一句话出来,就看到那浅褐色的眸子里闪过紫色的光芒。司徒臻当即浑身一颤,睁着眼看着他面色苍白,而且此时的宗政梓墨眼中,更是有了一抹与平时不同的悔恨!
“司徒臻,梓墨他这是怎么了?”辛澜雪问道。她的眼中,只有现在精神失常的宗政梓墨,听到辛澜雪的呼唤,司徒臻愣了下,转而才道:“或许……”结果那一眼,他看到的是满地的血……
在银色的月光下,满地的鲜血仿佛是死亡的征兆。司徒臻张着嘴惊愕的去寻找血的来源。一点点,一点点的看过去……
到最后看到的,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没在血泊中,染的嫣红。墨色的发丝在白衣的衬托下愈发的乌黑。她的眼中已是痛楚,而她怀中的那人,似乎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邸师兄?”司徒臻难以置信的叫了声,更是拉住了辛澜雪的神色。辛澜雪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可以意料,她满脸的震惊。那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竟然是——
“邸师兄……”辛澜雪的呼唤,让司徒臻已然明白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二人骇然失色,看着邸释谦在静若的怀中。那样苍白的面孔,与往日活泼好动的他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辛澜雪此时更不知该如何。在她的心中,那个傻傻的,却又骄傲的不得了的邸师兄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应该是永远的傲然,永远的充满活力。而自己,还能时不时的跟他斗斗嘴,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他,会成为今日这般的模样。邸师兄,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辛澜雪很想欺骗自己,可是当话到嘴边的时候,就说不出来了。她感觉到了宗政梓墨的不对劲,宗政梓墨的身子在发颤,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他看起来好脆弱,让人心头一紧,像是窒息了一般。
司徒臻满脸凄凉,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邸释谦那边而去。每走一步,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他们的邸师兄不该如此的,他应该会突然的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跟澜雪斗嘴才是,要不就是围着静若不停的转,总之他不会如此的安静,安静的好像他不在了……可是,他确实真的不在了……
静若不知为何,泪水仿佛不是她的,源源不断的落下了,滴在邸释谦还有余温的脸上,一滴一滴,像是要汇聚成一片的湖水。
司徒臻终于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他蹲下身子,拉过邸释谦紧握的拳头,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当他再也感觉不到那强劲的心跳声时,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他们的邸师兄,真的走了。
“宛姑娘……”
“没事的,他没事的……”司徒臻颇为怜惜的看着她,却听得她如此肯定的说着那句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想要伸出手去给她一点温暖,却怎么都伸不出去。就算伸出去了,他能说什么?其实他们都知道邸师兄对静若的感情,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与捅破这层纸,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一个人,生命竟然也如此的脆弱。
“子演,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吧。小糯还等着你下次去看他呢,你不是答应过他了吗?”静若喃喃的说着,仿佛邸释谦只是睡着了一般,她的声音轻缓而又温和,足矣让这里的人都听见。
“子演,你怎么能让你师弟打败呢!你不是说过,你要让他臣服在你的脚下吗?你现在要是认输了,那可就什么机会都没了。子演,你快点醒来吧!”
……
那一声声的呼唤,似乎是在叫他起来。如果,他要是真的只是睡着,那该多好,但是……他们不愿意说出来,因为此时的静若,看起来特别的脆弱。
就是因为这样的脆弱,司徒臻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或许真有了那么一段感情在,以至于他走了,她还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事实。可她的眼泪,代替她的话证实了这一切。
可又有谁知道,她不过是害怕她的梓墨会伤心,害怕他会自责,害怕他会因此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邸释谦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最痛苦的人,还是梓墨。所以邸释谦,求求你,醒来好不好?不要让梓墨担心你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又在吓我,你经常如此吓我,这样一点都不好玩。邸释谦,你不是让我叫你子演吗。如今我一遍遍的叫你唤你,为何你就是答应我,子演……子演你醒来……
泪又开始泛滥在她的脸上,让她愈发的娇柔。司徒臻站直身子,就要从袖口中掏出锁妖瓶。那是可以装许多东西的瓶子,就像是诺大的储物柜一样。司徒臻欲念动口诀将邸释谦的尸首藏入其中,谁知静若突然施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宗政梓墨愕然的看着她的动作。在对上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时,那瞬间,脖子上的“情”字就发出了耀眼的金色。那种要吞噬一切的力量正开始四处扩散,是在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身子。
司徒臻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件事,岂料宗政梓墨又突然的大叫一声。那种极度压制自己的力量强大的让人站不稳。辛澜雪被震开数步远,随后转头呼唤着宗政梓墨的名字。
仅一瞬,那暴涨的紫色光芒像是侵蚀了他的身子,忽而,一音刚落,众人就感觉到宗政梓墨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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