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倾尽所能
“不关你的事，不过是我跟她的恩怨罢了。”他笑着说。
但是听到这番话后，她却笑不出来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为自己掖好被角，低着头不说话：“梓墨……”她低低的唤了声他。
宗政梓墨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应了声：“恩？”又像是在犹豫，过了会，静若垂头道：“我跟你说件事可好？”
“想说什么？”宗政梓墨正在忙活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她不再说话。
静若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轻轻的撩开他的衣袖，露出了那串藏青色的五行珠。没有施法的五行珠就像是潜伏着睡龙，安静的蜷缩在他的腕上。“你知道五行珠的故事吗？”
宗政梓墨愣了愣，又诚恳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随后，静若抿唇笑道：“那我给你说说吧！”宗政梓墨不答，静等着她说。接着就听她道：“上古时期，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因此五行的存在，是万物之宗，即可衍生万物，更可毁灭万物。由于五行的能力过于强大，是以，上古之神为了后代子民能安稳度日，就将这五行之力，封锁在了五颗补天石中，形成了五行珠，分散在了五大荒上，以确保万物苍生能永存世上，而流传至今。这……便是五行珠的来历。”
说到这里，宗政梓墨已恍然大悟，而自己腕上的珠子，就不再是珠子，它已经变得万分的沉重了。
唯有静若，依旧面不改色。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指尖轻轻的摩挲着那串五行珠。“可是五行珠出现过的地方，总会发生大事。两千年前就出现过一场仙魔大战，那一战，生灵涂炭！”
炭盆中的炭火猛地烧高，极度跳跃着舞蹈，辉映着宗政梓墨苍白的脸。许久，听的他深沉的嗓音慢慢的响起：“如果它再度出现，就代表着……又有一场战争要发生？”
毕剥——石炭烧的正旺，却又在一瞬间脱落了火光，像是燃尽了一生，终其有了归宿。
伴随着静若的声音，回荡在屋中。“可能会有，也可能不会……”
“有什么方法制止住这一场战争？”宗政梓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却极力的遏制着，一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柔荑，备然紧张。
静若笑着摇摇头：“五行珠的出现，决不会有假……”
“不！”宗政梓墨突然低吼了声。“万物皆有可能出错，说不定……说不定这就是个错误！？谁说它们的出现就一定会……一定会……”“不要欺骗自己了”静若的声音甚是平静，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又抚上他的面颊，“万物都会经历毁灭，随后再度重生。即便是死，又有何惧？更何况，我已无憾，只是你……”
宗政梓墨拧着眉，目光沉敛。“有你陪伴此生，何其有幸。我宗政梓墨今生，也无憾了！”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望着他的双眼，心中无限感慨，接着，静若看着他道：“够了……足够了……有你这番，我今生是无憾了，可你如何割舍的瞎这一切，你并不是孑然一身，你还有恨在，不是吗？”
昨日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无法忘怀，也难以忘怀。从那一刻聂宜容与他对峙的时候开始，静若便以明白，此生聂宜容是他的痛，更是他的心病，而聂宜容……她或许也从心底希望梓墨能因她强大，到最后……完全有能力自己亲手杀了，她！
聂宜容，这个人的名字，将会永远的刻在她的心中，无法忘怀，也难以抹平。而静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聂宜容听到宗政梓墨说话时会害怕、会恐惧，照理来说，她若是如此的害怕，那她便不该再那样刺激梓墨，如果她求饶，且不说今日梓墨的能力已经强大，见到弱小该会放一马，就是他们那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宗政梓墨也不会如此的绝情。
但是……事情总是如此的迷糊。思前想后许久，她猛然想到了那刻的宗政梓墨的话。她有些忐忑，更抱着一些侥幸，就连眼眶里，都蕴含着些许热气。尔后，听的宗政梓墨言：“我们不提那件事了。只要我们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梓墨……”她咽了口口水，愣愣的看着他的眼，“你很恨她吗？”
听着炭盆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宗政梓墨避而不谈，站起身来抓了一根铁锹，去翻/弄那些碳。
“梓墨……”静若又唤了声。“若是不恨，那就不会是我了。”宗政梓墨背对着她，沉声道。翻了几下炭火，这才烧的不那么旺了，声音也渐渐的弱下去。然后，他站起身来，放好铁锹，抬头盯着窗，一字一句道：“这里，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那时候的日子，很快乐很快乐……只要我出了院子，就能看到叔叔伯伯，就能听到鸟儿的啼叫，就能扑在父亲的怀中。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冷清，没有这么的凄凉……”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逐渐平静。
他站在那里许久，声音才再度响起：“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开心！我也一直以为我会这样安安稳稳的长大，在那样的环境里幸福快乐的长大，可直到那一日的到来，我一直认为的幸福，终断了！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是我的母亲。”
静若还觉得有些头晕，整个人便斜斜的靠在床上，听完他的话，整颗心猛地颤了颤，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她只是不希望，等他真正的杀了聂宜容时，他会后悔。但是宗政梓墨却没有这样想，恨了便是恨了，他不会再去顾虑其他。听到静若的声音，他侧过头，一双眸子里泛着忧伤与坚决，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是，此生我非杀她不可，这是我在我父亲的坟前发下的誓言，亦是在我族人面前立下的承诺！”
犹如晴天霹雳，静若脑子嗡嗡作响。声音更像是深沉的湖水，平静的泛不起波澜。她慢慢的阖上了眼，沉沉的应着：“有因必有果，我知道了。”
宗政梓墨信步走到床边，望着她的容颜，轻声道：“静，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子是一种不信任，这样就是对你的欺骗，但是我……”
“我知道！”静若沉沉的说着，“我也说过，你是忘不了的，即便你今日可以说不报仇，那也不过是因为许久没见过她，而将仇恨的种子盖住了一层，但是一旦你再度遇上了她，你隐藏多年的恨意就会再度触发，直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宗政梓墨慢慢的垂下头，盯着她的双手看。静若苦涩的笑笑：“没事的梓墨，我真的没事。我不是还说过吗？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便快乐，只要你想杀了她，我也会替你杀了她，我要的，只是你的笑容。”
“我如何能让你动手啊……”宗政梓墨隔着厚厚的棉被倒在她的腿上，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肢。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水味，宗政梓墨贪婪的嗅着。
静若低着头，轻轻的抚着他的发鬓，声音沉静如水。“我不希望你在未来的有朝一日后悔，如果我动手，就能减轻你的痛苦，毕竟……她还是你的母亲不是吗？”
“她不是……”宗政梓墨说，“当她的剑对准我的族人时，她就不再是我的母亲了，她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仇人。”
咣——天边猛地响起一阵雷声，轰隆隆的，吓了人一跳。
随后，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的下了起来，与这天气完全不符合。
静若慢慢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要是动手了，错的，可就是你了啊。”
咣——又是一声响雷。
宗政梓墨甚是疲惫，缓缓的阖上眼。呢喃道：“我知道……可是我若是不杀她，他们怎能安息，他们怎会瞑目，我的父亲……如何对得起他的感情啊！”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水声。静若道：“或许，你的父亲，他一直都没恨她，从来没有怪过她。梓墨，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曾经看过你的记忆，看过你那段最痛苦的记忆。”
宗政梓墨没有太大的反应，过了一小会，听的他道：“你也看到了……好多血，好多的尸体，好多的人，他们都死了，全都死在我的脚下，瞪大眼不甘的看着我，他们就那样看着我，几千人里就只剩下了我，只有我了……”
“恨，也是需要勇气与感情的。”静若抬起头缓缓的看着前方，蓦然又笑了开来，却是那样苦涩，“梓墨，为了你，我必定倾尽所能，替你了断一桩心事，彻底的解开真相。”
是啊，彻底的解开真相。这样，即使你将来痛苦，也该宽慰了。
“静若……”宗政梓墨把头埋得更深了，轻声的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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