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生死两茫茫
三天，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沐紫窈仍旧没有出来，花婆婆也同样的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她的命已经走到了终结。
红烛在微风中跳跃着，烧融了蜡，滴在桌上，犹如泣了血泪。
竹制的床榻上，冽澈一身大红喜袍，背倚床帐，俊美的容颜，染了尘世的忧伤。怀中的女子依旧沉睡着，像个精致的木偶。
抵着她的额，他含着泪，低低的诉说着，像是情人之间的蜜语：“我擅作主张，为我们布置了这样一个喜堂，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像是在问，但是怀里的女子除了生命气息在逐渐弱去以外，并没有任何言语。他心中涩涩，手臂不自禁的收紧。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是嫁作人妇，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只可惜，我偏偏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推开了你。不知道你醒来后看到，是否愿意嫁给我，让我一生一世的照顾你？”
他吸了口气，眼泪滚滚而落：“如果我能狠心一点，在遇上你时抹去你的记忆，说不定，此时你我会过的很好。”
想到当初初见她时，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是那般的自然欢愉，他的心中就无限的酸涩。“我好怀念曾经，至少那时候你会对我笑，对我哭，会把我弄的手足无措。你知道吗？其实在伤你的那刻，我自己也哭了。”
“静若，我好想你起来，陪我说话，陪我诉衷肠，最后陪我走遍千山万水。你不是说你喜欢看日出日落吗？我陪你，我这辈子都陪你。不管日出也好日落也好，只要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只是求求你，醒来好不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肩头轻颤，忽的搂紧了静若的身子，头抵着她的脸颊，眼泪顺着面颊落下，滴在了静若的眼上。
门豁得被人推开，花婆婆疾步走进，慌张道：“魔君，宛姑娘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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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着，将榻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更衬得这份相聚的时光，很短，很短。
“你体内的血液里均融合了花露，所以你的血还是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的。而且，五行珠之火灵珠有着涅槃的功效，木灵珠又能繁衍生息，有它们相助，必定能事半功倍。只是……”花婆婆说到这里，不愿再说下去了。
其实，冽澈心中已经了然。
“婆婆，我没事的。比起失去她的痛苦来说，还不如，用我的全数修为换回她。”冽澈平静的说着。
花婆婆望了眼他，又看看生命气息逐渐孱弱的静若，最终只得点头：“老身虽不能帮你们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能为你们护法！魔君，你就安心的为这位姑娘施术吧！”
冽澈感激的点点头：“有劳花婆婆了。”
花婆婆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静若的气息越来越弱，他不能再迟疑了。掌心一边凝聚力量，一边缓缓的对上她的掌心。
如果用我千年修为能换回你一世性命，即便是要我打回原形，那又何妨！
望着她苍白的脸颊，一切的话都成了多余，他全身的修为，一点一滴，都透过二人的掌心，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火、木两颗五行珠急速的围绕着二人，并向他们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火，让她涅槃重生；木，让她复苏生长。
不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了她体内的生命之树正在逐渐苏醒。只是，他却愈加的虚弱了。
静若，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你说。他望着她，眼中有着不舍。
可是，看到你活过来，我又好高兴好高兴。原谅我，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原谅我再一次的舍你而去。静若，今生活过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那份，一起活下去……
冽澈的身体逐渐虚浮，贴着她掌心的那只手开始撑不住了。
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再多看她几眼，记住她的眉角眼梢，记住她的耳鼻唇齿，可是眼睛却一个劲的往下掉，怎么撑都撑不住。
再一会，只要一会，让我再看看她，就看一眼。
他能感觉到静若在苏醒，但他恐怕已经等不到她睁开眼了。此时此刻，他多想再和她说一句：“来生，你我不要再放手了可好？”只是，话还没出口，他就已经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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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着五行珠，静若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床边。
“宛姑娘……”花婆婆端了热汤进来，对着坐在床边的静若道。这已经两天了，她就那样不眠不休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守着他，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让人看着有些心疼。所以今天花婆婆特意向人参精讨了一根参须，给她熬了一碗药汤。
把药汤送到她手边，花婆婆轻声说：“喝点吧！别弄坏了身子。”
摩挲着五行珠，静若抬头看着花婆婆道：“婆婆，我不饿，你端走吧！”
“这都两天了，醒不过来就是醒不过来了，你再坚持也没用的，你身子刚好，这会要是再出什么差错，就是把老身的命都给你，也没办法了呀！”花婆婆急着劝说。
静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接过药汤，一饮而尽。喝完了，递还给花婆婆道：“婆婆，有件事我要想跟你商量下。”
看她终于肯吃东西了，花婆婆自是欣喜，见她还要说话，当即就点头答应了，“恩，你说！”
静若想了会，平静道：“我想恢复仙身！”
花婆婆猛然一惊，“这可不是小事啊！”
静若说：“我知道，所以我想求婆婆帮静若这个忙。”见花婆婆面露难色，静若当即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婆婆，我只想恢复仙身而已，求婆婆成全。”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用仙法救他对不对？唉……”花婆婆叹了口气，“这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你这样做，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呀！”
“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是否可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婆婆你虽然经历了万年修炼，可始终不懂这尘世间的情爱。而静若不同。静若此生因爱而生，为爱而痴，最终又因为这一个爱字，毁了一辈子。我本无心祸世人，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误了我身边的人。冽澈他这辈子本就承担了许多，而今又因为我舍弃了他千百年的修为，这份情，这份恩，静若实在是无法偿还。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发生的，那就让我去阻止好了。”
“可如今宇文炎不是死了吗？你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像他希望的那样，好好活下去，寻一个可靠的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有什么不好？”
“可我不想忘了他。”静若垂了头，眼中热泪落下，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我知道，奈何桥头，只要向孟婆讨一碗孟婆汤来，便可忘情绝爱。这虽然很好，可是我却发现我的心在告诉我，不准我忘了他。呵……”静若笑了起来，眼角淌着泪水，“我不想忘，我忘不了……”
花婆婆长叹了口气，低头问她：“你当真决定了吗？即便是用自己的性命作代价？”
“什么？”静若抬头看她。
花婆婆用凝重的语气说：“其实，有件事我没和他说，怕的就是他会为了你，连最后这一口气也要放弃。”静若心中惴惴不安，忙凝神听了起来。“你的身子，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差上许多。”
这件事，即便花婆婆今日不说，她也差不多料想到了。
她苦涩的笑了下，慢慢说：“从那日小产开始，我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敢问婆婆一句，我的身子，究竟到哪个境地了？”面对她的平静与镇定，花婆婆却悲伤起来，“你若再如此伤神伤心下去，只怕他做的一切，又要回归原处了。”
虽然早有准备，可心里想到是一回事，耳朵听到又是另一回事，而最真实的，仍旧是听到的。静若身子一滞，随后又痴傻的笑了起来。
回归原处，回归原处，不就是说，她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能活的，也不过是短短数日罢了。原来，在生死面前，即便是神仙，也是无能为力不可逆天而行的。
可如果……她真的命中注定要有此劫，她能否……能否再为世人多做一些事？
回望一眼床上沉睡不醒的冽澈，颗颗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上。静若静静的说道：“还是求婆婆成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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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许久的天之巅忽而摇晃起来，震惊了天界。不过，只是持续了一会，就平复下来了。但这还是引起了天帝二人的注意。
于是，一道旨意便降到了白虎头上，命他前往天之巅，一探究竟。
但是，当白虎到达了天之巅后，才惊奇的发现，往日白雪飘零的天之巅，竟停止了下雪。这是静若离去后，第一次停雪。此等消息莫过于是这一年来最好的喜事了。白虎高兴的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帝后二人。
帝后二人听后，诧异之下，均露出了疑色，不约而同的问道：“天之巅的雪，可有少上一寸？”
这事白虎自是有过测量，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足足少了一寸三分。”
玉帝恍然道：“果然！”
王母蹙眉道：“莫非这青鱼仙子，当真是天之巅的化身？”白虎惊的不敢回话了。倒是玉帝，叹气之后，点头回答：“这事玄武说过，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了。剃了仙骨，废了仙根都能再度归位，恐怕除了她是仙胎之外，都无法去解释了。”
“那……是否要召她回来？”王母问。
玉帝摇摇手：“凡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如今她重归仙位，却没有回天庭复命，想是她的劫数未尽。我们是仙，自然不能插手天劫命数。还是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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