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嬷嬷和几个贴身宫女已经是遍体鳞伤。
杜茹愣住:“嬷嬷!”
冬嬷嬷在杜茹身边照顾了近三十年,是杜茹从娘家带进宫的。
此时看见冬嬷嬷满身带血,面上没一块好肉的模样,杜茹心颤不已。
除了冬嬷嬷,其他几个宫女都在严刑逼供下吐了口。
冬嬷嬷伏在地上,脸上的血染红了地砖:
“皇上……这些事情与娘娘无关,都是老奴做的,是老奴吩咐的,皇后娘娘不知……”
杜茹脑中仿佛有利刃来回切割,痛得她捂头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
慕容宇眼中尽是厌恶:
“朕想到与你这等毒妇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只觉得恶心。戕害皇嗣,污蔑妃嫔,罪不容诛,岂堪母仪天下?”
慕容宇字字句句,如刀剜心。
倒在地上的杜茹不知因头疼还是心痛,颤着身子道:
“皇上!是皇上当年立臣妾为后的!是皇上当初说喜欢臣妾温婉娴静……说喜欢……说无需缘由……若不是她们,皇上与臣妾……”
杜茹哭得哀痛,满面泪水地提起多年前的场景。
“愚不可及!”慕容宇的面庞笼罩在烛火的阴影中。
“你若非杜家女,朕当年怎会立你为后?朕看你温良大度,让你做了六宫之主,你却令朕失望至此。”
慕容宇看着杜茹惨白的面容和散乱的发髻,觉得作呕:
“来者,宣朕旨意:杜氏失德,性行凶顽,废其后……”
“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响起高亮的通报声。
随即,一位年逾五十,气度雍容的妇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走进。
慕容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母后。”
“哀家听闻皇上在仪凤宫大发雷霆,故而来看看。”
太后的目光扫过满身带血的宫人还有伏在地上的皇后,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连着眼角的纹路都深了些。
慕容宇:“母后,是来为皇后说情的?母后可知皇后所为?”
太后被扶着在榻边坐下,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手中一串翡翠念珠:
“皇上这般问哀家,难不成怀疑是哀家指使皇后?”
慕容宇敛眉:“朕,并无此意。”
“既然并无此意,那就请皇上息怒,听哀家说两句。”
太后说话时目不斜视,面含威仪,虽年过半百,但毫无佝偻之态。
她当年做德妃的时候就是仪态最端庄的,后来被立为继后,更是处变不惊,可面泰山崩于前。
殿内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只留下杜茹、慕容宇和太后。
杜茹狼狈地叫了一声“母后”,接着又微弱地喊了一句“姑母”。
太后道:“皇上方才说,因杜茹是杜氏之女才立为皇后,这么说可就把这事栽在哀家头上了。”
“哀家需得与皇上说清楚,哀家虽是杜氏出身,但当年后宫选秀,哀家从未强求皇上立杜氏女为后,哀家甚至还劝过皇上,裴姝才貌兼备,出身高门,堪为国母。是皇上自己选了杜氏做皇后,皇上可还记得?”
慕容宇沉着脸:“朕记得。”
太后那时候是这般劝过,可是他那时候还年轻,羽翼未丰,他不立裴氏女为后,自然会选与太后一脉的杜家女。
“皇上既选了杜茹为后,废后一事便关系杜氏一族,哀家便不能坐视不管。皇上想罚可以罚,六宫之权也可以收回。但,杜氏不可有废后。皇上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还请皇上看在当年养育的情分上,留下杜氏的后位。”
太后语气平和,言辞间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容宇不答。
太后闭眼,幽幽道:
“皇上莫忘了,哀家当初为皇上争天下,皇上许诺永保杜氏。”
慕容宇攥紧了拳头:
“依母后之言,当如何?”
太后:“皇后杜氏,因劳成疾,不复能摄六宫之事,出宫祈福休养。非皇上之命,不得返宫。皇上以为如何?”
“就按母后之意办。”慕容宇甩袖而去。
杜茹慌忙抓住太后的衣袖,求道:
“姑母,姑母,不可以,禛儿还小,还在宫中。我若不在宫中,禛儿他……”
“废物。”
太后面上布满寒霜,手中的翡翠念珠砸在杜茹脸上,
“你作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禛儿?你若能本分守着后位,等到禛儿继位那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今差点连累了杜家。
你若不出宫,顶着个废后的名头,给禛儿和杜家蒙羞不成?”
“禛儿……”杜茹身体瘫软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烛火。
神情呆滞。
御书房内。
慕容宇坐在案前,心烦意乱地批改着奏章,尽力将心神从方才的事情上转移开。
王内侍将琉璃灯罩下的灯火挑亮:
“皇上,夜深了,该歇下了,龙体为重。”
慕容宇眯着眸子,眼中的怒火还未散尽:
“袁迟该到岭南了吧。”
……
仲夏已至。
草木连天。
黑山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因为人手充足,连夏季的早稻都很快收割好了,还种下了新稻。
只要靡婆人不打进来,他们种下的新稻过几个月又会长出饱满沉淀的稻穗。
大家心中虽有些慌,但日子还是有条不紊地过下去。
伙房里用乌梅、山楂、甘草煮了很多解暑汤,酸酸甜甜的,喝下去后,喉间还留着几丝凉意。
“秋姨姨、翠花婶,我们来取乌梅汤。”一群孩子背着竹篓子在伙房门口排队等着。
苏知知和薛澈站在前面带队,两人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
天天到处跑,肤色也晒深了一点,但一双眼睛更显得清澈有神。
“我想先喝一碗行么?”和元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眼珠子都快掉进汤里了。
和旺酒楼的小少爷和元也来黑山乡了。
和元的老爹和旺来黑山乡后也没歇下做生意的心思,县里的酒楼现在不能营业,那他就在黑山乡盘了一个临街的铺子,开了一家和旺食肆。
人嘛,在哪里都要有从头再来的魄力。
由于手上银钱紧,和旺断了儿子和元的零花钱。和元没钱买零嘴了,可是又嘴馋,于是就跟着苏知知和薛澈到处跑着送东西。
虽然没钱又挺累的,但是经常能免费蹭吃蹭喝。
这么两个月下来,和元竟然没胖也没瘦。
“好,你们都先喝一碗在走,等会儿尽量往阴处走。天这么热,别中暑了。”
几十个竹筒递到伙房里的案台上,秋锦玉拿一个大勺子把甜汤浇进竹筒里。
在苏知知和薛澈的指挥下,他们这帮孩子已经壮大成了四五十人的队伍。
每个孩子身上都挂一个竹筒杯子,腰间配一个小弹弓。
他们负责引路、送饭、拾柴等等事情。
大人们把事情交代给苏知知或者薛澈,苏知知再划分人手,各自带队完成。
他们还负责捉蝉和捉小鱼。
捉到的蝉和小鱼送到伙房去,过油一炸,香得很,一人抓一把当零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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