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此话一出，在场文武百官全都差点绷不住了。
话糙理不糙。
司马良这一通策论虽然说的漂亮，但几乎全都是恭维的屁话，说是放屁也不为过。
但是嘛。
在朝为官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但又有谁会真的说真话？
也就只有姜玄这种初入官场的愣头青才会这么直筒筒的说不出来，不给同僚留一点面子。
闻言，司马良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冷笑讥讽道：“呵呵....下官真没想到，姜太师竟然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真是让下官汗颜啊。”
姜玄打量了一眼司马良，淡淡道：“司马大人此言差矣，老夫不过陈述事实而已。”
“我观司马大人体态臃肿，面色发虚，想必常年高居庙堂之内，流转烟花之地，怪不得言行举止犹如放屁，臭不可闻。”
“老匹夫，你.....”
司马良气的站起身来，手指颤抖，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姜玄居然特么的直接人身攻击了？
如此粗鄙的人，到底是怎么混上太师之位的？
司马良正打算出口回怼，却瞥见唐若君的脸色不太好看，顿时将怒火压下了一些，咬牙切齿道：
“姜太师，那下官倒要问问你，你又有何高论？”
“如此羞辱下官，到底是何居心！”
姜玄不急不缓，喝了一口茶水，淡然道：“高论不敢当，老夫活了七十载，说几句人话而非屁话倒是可以的。”
“依老夫看，当今大乾时局，内忧外患，正值生死存亡之际！”
“内有诸侯蠢蠢欲动，私屯兵士，冶炼军械，外有强敌鹰视环顾，大军骚扰，犯我疆土。”
“大乾子民更是苦不堪言。”
“北方瘟疫横行，白骨露野，饿殍遍地。”
“南方大灾之年，斗米千钱，蝗虫蔽日。”
“土地被豪强兼并，妇女被官兵欺凌，功名被权贵垄断，财富被世家夺取。”
“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日痛骂官府，求神拜佛，恨不得世界毁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如此盛景，便是司马大人说的四海清平，国泰民安？”
说到后面，姜玄的目光越发锐利，语气越发尖锐，盯着司马良的眼神好似能够杀人。
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不知人间疾苦，只会歌功颂德的马屁高官！
莫说对方只是一个吏部尚书，就是太子殿下他也骂过好几次！
“这.....”
司马良舌头都在打颤，无意间瞄了一眼唐若君那冷漠的神情，吓得直接跌回坐席上。
不仅是他，在场文武百官全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只感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六大国公脸庞抽搐，脸色难看的要滴出墨来。
乖乖，这姜玄是疯了吗？
这种话是能堂而皇之说出口的么？
当今陛下可还在这里啊！
你个老货想死不要紧，可不要牵连我们！
这一刻，众人心中将姜玄骂了个遍，暗骂他就是个不懂官场规则的愣头青。
他这番话可不只是言辞犀利这么简单，而是将朝廷从上到下骂了一个遍，可以说是一下得罪了所有人，包括当今皇帝陛下！
试问，大乾这些现状他们难道真的不懂么？
他们当然懂！
只不过一个个都选择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装聋作哑，明哲保身，才是官场之道！
甚至说，他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太干净，或多或少都是导致大乾局势越来越恶劣的大罪人！
这其中最大的罪人，就是皇室和七大世家！
综上所述，这些文武百官听到这些话能不害怕么？
能不流汗么？
然而，姜玄却是老神在在，依旧风轻云淡，好似只是说一番家常话而已。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
司马良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这老货自爆卡车都开出来了，谁还敢跟他硬碰硬啊？
沉默半晌后，韩国公站了出来，作和事佬，“呵呵.....姜太师所言，不无道理。”
“但是嘛......我大乾时局也未必有太师说的这么严重，陛下早就看在眼里。”
说着，韩国公瞥了一眼唐若君。
唐若君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并没有任何的表态。
这些人或许做梦都想不到，姜玄早就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过这些话，能有什么表态？
今日之局，说白了就是让姜玄来教育教育这些百官的，从而推动变法的主张。
“呵呵....这些问题陛下当然看在眼里！”
姜玄淡笑着接过话，“老夫听闻，陛下尚还是太子之时，就一直主张变法。”
“那老夫斗胆问各位一个问题，陛下因何变法？”
“诸位尽管说，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一切罪责由老夫担着！”
又是一道送命题！
陛下就在这里，你踏马的问陛下去啊？
问我们干什么？
文武百官一阵汗颜，一个个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哪里敢说话？
这种问题，答错了是昏庸无能，指不定就丢了官帽。
答好了更糟糕，揣度圣意，命都可能丢了。
姜玄一只手敲了敲桌面，好似一个等待学生作答的老先生，点名道：“秦国公，不如您来回答一下吧？”
秦国公顿时一怔，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他娘的，劳资躺着也中枪啊？
无可奈何，秦国公站起来，朝着陛下施了一礼，硬着头皮道：
“老夫认为....自然是为江山稳固。”
姜玄继续问：“赵国公，您觉得的呢。”
“为....千秋霸业。”
“齐国公呢？”
“为....肃清吏治。”
“楚国公呢？”
“为....国泰民安。”
“......”
随着六大国公纷纷发表意见，其余文武百官也咬着牙跟着陈述自己的看法，说的天花乱坠。
不得不说，这些官员还真不是吃干饭的。
言论中或多或少都能提到一点大乾存在的问题。
更有一些比较清明的官员，平常憋得久了，一下爆出了一大堆问题。
比如，克扣军饷、偷工减料、贩卖私盐、私开青楼......等等。
没有指名道姓，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方式既不得罪任何人，又能拍一下皇帝的马屁，简直两全其美。
当然，他们说最后都会补充一句，“臣以为，陛下变法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
说到后面，官员们发言越来越激烈，竟然爆出了一些姜玄都意想不到的劲料。
居然有人说陛下变法是为了解决官员亲属之间乱伦的问题.....反正五花八门的问题层出不穷。
不管如何，他们无形中全都侧面支持了姜玄的言论。
众人忽然意识到，大乾的确存在诸多问题，而且越说越是严重，变法刻不容缓！
这也是姜玄最大的目的。
唐若君一边听着，眼里若有所思，示意身旁的太监将这些问题一一记下来。
姜玄听着，淡淡一笑：“诸位大人说的很有见地，比那些没用的屁话中听得多，但可惜，都没有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老夫以为，陛下变法皆是为了一个民字！”
“变法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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