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没料到老伴会这么形容孙子，愣了愣。
相比之下，顾陵游冷静许多，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顾老夫人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优雅而淡定地喝着汤。
气氛僵持不下。
半晌，顾老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这么说？泽漆身上流着我们顾家的血脉，我们养他是义务。”
“那他回报养育之恩的方式，就是害死我的孩子？”
顾老脸色微变，看了眼低头吃东西的顾陵游，沉声道：“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顾老夫人便没再说话。
顾陵游置若罔闻，漂亮精致的五官，始终噙着淡色。
顾老以为他没有当年那么抵触，便直接劝老伴说：“当天要是泽漆来了，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当然。”顾老夫人微嘲，“我怎么会在自己最重要的寿宴上，让他给我们顾家丢脸？只要他肯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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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中高中部教学楼。
高一2班的教室，时常有其他班的女生路过之时，抬头往里张望。
顾陵游就坐在靠近走廊的窗边。
整齐的短发之下、露出珍珠般莹白的耳朵，脖子细直白皙，捏着签字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美得像一幅画。
“真的好帅啊～～～”
黎宇听到一阵惊呼，表情习以为常。
自运动会结束后，就不停地有女生经过顾陵游的窗前，发出这种兴奋难以抑制的叫声。
甚至还有高年级的学姐，直接趴在窗台，找他要微信号。
顾陵游似是被这种声音吵得烦了，眉心拧起。
黎宇起身，跨过他，把窗户关上。
“不喜欢的话，就关掉好了。”
顾陵游感觉到同桌的胸口拂过脑袋，微微低下头，淡道：“谢谢。”
“不客气。”黎宇坐回座位。
窗外的女生见状，面面相觑，尴尬地走了。
顾陵游重新直起身，眉宇间的愁色仍未舒展开。
黎宇摸了摸口袋。
“吃糖吗？”
他掏出一盒玻璃装的粉色硬糖，放在顾陵游的课桌上。
顾陵游正想拒绝，又听到黎宇说：“这个糖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他笑了一声，觉得同桌很幼稚。
“是真的！”黎宇瞪着眼睛，信誓旦旦地说，“我之前心情很差，吃了这个就舒服很多，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尝一颗，相信我。”
顾陵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东西很像毒品。”
“怎么可能？”黎宇大叫，“这是我姐亲手做的，她不可能害我！”
黎茉的确没打算害黎宇，也没这么蠢。
黎宇之所以会觉得心情舒畅，是因为她灌了点法术进去，这个糖可以促进多巴胺的分泌，但不至于上瘾。
顾陵游进了学生会，知道副会长黎杜若是他的姐姐。
当然，也知道顾泽漆身边的黎茉也是他的姐姐。
不过以他两个姐姐的性格，估计只有黎杜若才会做这么温柔的事。
于是顾陵游拿起玻璃盒，倒出一颗，尝试。
“怎么样？”黎宇凑近小脸。
甜甜的糖味在嘴里化开，顾陵游道：“很甜。”
“我喜欢桃子味，我姐就都给我做这种味道，甜甜的，但是一点都不腻。”
是的。
沿着喉咙滑进身体的甜味，好像变成了一朵温柔的云，包裹着胸口，温暖又柔软。
真的…很好吃。
顾陵游垂下眼帘，盯着玻璃盒里粉色的糖块，黯淡的眸子闪过些许微光。
尔后他抬眸望着黎宇，第一次向外人倾诉自己的欲望，长睫扑扇：“我可以…再吃一颗吗？”
—
—
最后一节晚修结束，黎宇和顾陵游一起踏出教室。
走近校门口时，黎宇有些意外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嗯，来接你们。”黎湛露出温润的笑容。
他不在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黎宇肉眼可见地明朗了许多。
“这是你新交的朋友吗？”黎湛看着黎宇身旁的少年问。
“我同桌，顾陵游。”黎宇挺高兴地介绍。
黎湛笑如朗月入怀，对顾陵游说：“你好，我是黎宇的哥哥。”
“你好。”顾陵游神色淡漠，并没有聊下去的欲望。
他扭头对黎宇道：“我先走了。”
黎宇“哦”了一声，便看着顾陵游的背影渐行渐远。
黎湛笑着低喃：“你的这位同桌很冷淡啊。”
“他和顾泽漆是亲戚。”
“什么？”
“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霸，顾泽漆，他是顾泽漆的堂弟，不过，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黎宇怀疑同桌小时候被校霸欺负得很惨，所以才这么讨厌他。
黎湛没有细思，只是觉得申中很小。
妹妹被顾泽漆拐走了，弟弟又跟顾泽漆的弟弟是同桌。
只是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明白就算自己想干预，也干预不了。
好在黎茉心里有一杆秤，成绩没落下，也没学那个劳什子校霸，干出逃课喝酒打架之类的事。
不多时，黎杜若也来了。
看见黎湛，她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黎湛的公司走上正轨，他也越来越忙，黎杜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着他，思念渐深。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公司那边没事吗？”黎杜若轻声细语地问，晚风吹着她披散的长发，更显温柔。
“还好。”
黎杜若心中一喜：“明天周五，你有时间——”
“茉茉！”黎湛忽然喊了一声，接着不顾黎杜若的后话，迈开脚步，“你没事吧？”
黎茉淡定反问：“我天天捧着书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我听若若说，前几天你遇上一群混混，把我吓坏了，没出什么事就好……”
黎茉顿了一下，看向前方的黎杜若。
完美的视力，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不由得，黎茉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大哥会责怪我跟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扯上关系。”
黎湛朗润的脸上掠过一抹僵硬。
须臾，他稍稍叹息：“茉茉，大哥是真的担心你，谁都知道那些痞子混混不讲道理，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而且，他的妹妹长得这么漂亮，连顾泽漆都馋着不放，更何况那些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混？
“以后你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出门坐家里的车，他们就抓不到机会……”
黎湛边唠叨，边走出校门。
上车后，黎宇想起什么，扭头问坐在后面的黎杜若：“若若姐，你刚才想跟大哥说什么？”
“没……”黎杜若低下了头，以为这样，黎湛就会留意她。
然而，黎湛只让他们系好安全带，便启动了车。
黎杜若怔了许久。
直到黎湛再次开口：“有件事…还是要跟你们说一下，你们都记得小枫的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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