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霭手一抖，差点给手机捏变形了。
她克制住，手往下放到了三角支架上，然后支架就被捏碎了一条腿。
手机画面九十度大转弯，从妖娆跳海草舞的眼镜蛇转移到纯白天花板。
随后直播间观众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出现，接着就是蔺霭压到极低的声线。
很模糊，听着是……
“你信不信我明天……”
【您观看的直播间已关闭】
［啊…明天什么啊！你说啊！］
［让我听让我听让我听啊！！］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怎么了，我听说有眼镜蛇跳舞，直播间呢！］
……
“你信不信我明天找个兽医给你做绝育。”
蔺霭跪在小沙发上，关掉直播间后，按住琂妄，说出最有杀伤力的威胁。
不太大的空间里，蛇身团在蔺霭身下，一个人外加一条蛇，这张沙发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挤的不行。
“我说这几条蛇一天天这么敏感呢，全是你吓唬的是不是？”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琂妄被按着，没所谓，“我在向观众展示我的稳定，不是你说的吗？”
干燥幽凉的蛇鳞贴行蔺霭大腿划过，漆黑的尾尖转动着，它在蔺霭身体下调整姿态，舒展身体。
琂妄没被绝育两个字吓到，它这么特别的基因给什么不认识的蛇，说不好长大后的不孝子还要来啃它。
不给，它就自己留着。
“你能做的，我也能做。”琂妄抬起放松后的尾巴，向上一甩，卷到蔺霭后腰上。
很有份量的身体，蔺霭没有任何怀疑，它就是在报复自己那天摸它的事。
当记仇又脾气很不好的蛇非要展示它的平静时，多半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是她太强势给这条蛇压迫出病了？
不应该啊，能长这么大，还能再次演化，厮杀搏斗肯定没少见，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蔺霭放开一点手想抬高身体，可随即腰上传来一个推力，琂妄尾巴缠紧，她又被拉了回去。
随处可见的玻璃映出她的姿势，很不雅观，跟趴跨在这条蛇身上似的。
后面的眼镜蛇还呈攻击状态，会喷毒的那两条都快用毒液洗玻璃了，除了蛇，养在下面的蜥蜴也凑近玻璃。
变色龙转动自如的眼睛从各个角度往这个方向视线扫射，蔺霭没因为和琂妄的姿势而感到怪，反而被这些动物看出了某种不自在。
伸手够到圆桌上的遥控器，她关上灯。
结果发现看不清的是自己，手收回来后第一时间没找到琂妄的脸在哪。
“你关灯做什么？”
“你知道绝育什么意思么？”蔺霭不答反问，“是取消你做公蛇的权利，咔嚓一下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
琂妄声音淡的没边，以陈述事实的方式无意鄙视了全体人类男性。
“我还能买一送一。”
“哈。”
蔺霭无言以对，被这话气到发笑。
这蛇自打看开以后开始油盐不进了。
“以后夸人不说牛，得说蛇，你蛇，你太蛇了。”
“谢谢，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病。”琂妄跟她分析起自己，“我比你们正常多了。”
“你确定？”
“确定，我不像个别人类女性初次见面就强硬的察看别人的身体，也不会像某些人类男性自己不行就割其他雄性动物的身体器官来以形补形，壮阳补肾。”
琂妄说完，都等着个别人类女性头脑一热再抽它一巴掌了，结果蔺霭只是表情闪过一丝怪异。
她没动手，头压的更低，手还从自己的身体滑推上去，像在找什么东西。
它补一句，“你不觉得这些行为很病态吗，我和你们比起来难道不是正常吗？”
“其他人病态不代表你就正常，好蛇不跟人类玩捆绑，你看看你现在在对我做什么？”
蔺霭的腰和腿都被蛇的身体盘着，它在长裙的掩盖下旋转，放肆，缓缓缠磨，丝滑布料因而不停鼓动，剪影像夜晚的水浪。
“你也这样对过我，而且和人沾边的事你做过？”
“你不是人，我不需要用对待人的方式对你。”
蔺霭终于找对地方，凭本能两根手指飞快逮住它的蛇信子，手动闭嘴禁止琂妄再说话。
另一只手强硬的卸掉身上的尾巴，她从沙发里起来。
一条长尾巴从裙摆里掉下来，打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
蔺霭重新开灯，墙上的钟表指针还不到九，还能多直播一会儿。
打理好裙摆，长裙盖住蹭的发红的腿，她说：“来，请世界上最蛇的蛇把后面那一排蛇给我用和平手段安抚下来，一分钟，消停不下来我就拿你泡酒。”
“那你需要一分钟内找到能装下我的容器。”
琂妄慢悠悠在每个缸前头盯几秒钟，体型压制配合凉丝丝的眼神，蛇舞停止。
蔺霭又找了个地方放手机，停播的直播间在黑屏十分钟后再次开播。
人没有少，反而比关闭前多出一倍。
琂妄没有预兆威胁其他蛇的场面属实刺激，短短二十秒的画面被录屏发布到其他视频平台，引得人惊叹。
太酷了三个字充满屏幕，蔺霭看着滚动的发言，这就是怎么努力也比不过的天赋选手，她都没明白看点在哪儿。
直到手机弹出一条来自周大福的信息。
［你的挂牌职位还有审批的机构证明下来了，你今晚准备准备，明天会有官方去你那给这条眼镜王蛇认证世界最大毒蛇记录。］
与此同时，姜竹苓也发来几条分享信息，都是快捷新闻。
蔺霭看见几乎每个标题都带了蛇中之王四个字，轻嗤。
蛇中之王，真中二。
她看见，琂妄自然也看见了，它也发出不屑的呼气声。
它要是蛇中之王，就蔺霭这个能按着它打的悍妇不得叫蛇中之王中王。
两声嘲笑分别来自一人一蛇，他们难得有了一次相同看法。
见直播间有许多人为眼王来，蔺霭索性以这点互动开讲。
“对，我国眼王是毒性很强的那种。”
“枕鳞是哪个？你看这里。”
蔺霭摊开手掌，让琂妄头放到她手心。
“最大的那两片叫顶鳞，这个好认吧，枕鳞就是紧挨顶鳞后面这两个稍微小一圈的。”
［主播这蛇卖不。］
“不卖。”蔺霭回的很快，还特地说明，“我这里所有的动物都不卖，也请大家不要去其他地方违法购买。”
［它刚才为什么吓唬那些蛇啊，那些眼镜蛇也没做什么吧？］
“因为我说它老，所以它要展现自己的王霸之气以向别人证明它风华正茂，青春永驻，正值当年，精神抖擞。”
“………………”
琂妄要不是不能做表情，完全能现身说法表演出个哑子托梦与哑巴，临醒空咬两牙床。
［真的听得懂人话，太厉害了。］
［说老也不算错，没点年头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这蛇是不是成精了，我老家就有信蛇仙的，可灵了，我小时候病了就去拜。］
［好想去老师那里看看，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些爬行动物。］
［这蛇多少岁了，会不会真成仙了啊？］
［能不能让它再吓唬吓唬那些蛇，想看现场表演。］
［成仙真有可能，我小时候……］
［我有一次也是，碰到一条特别通人性的蛇…］
［欸，我也是我也是…］
弹幕走向从科学走向相反方向，蔺霭正要把话题扯回来，屏幕蓦地一黑。
【该直播间涉及传播封建迷信暂时关闭。】
？
绝。
这平台真蛇，这都能封。
蔺霭这回连无语的力气都懒得用，倚着沙发半天没动。
关于科普博主因为封建迷信被封这事，她应该是第一人。
不耐烦的撩下眼皮，蔺霭腿搭到小圆桌上，碰下琂妄，“去楼上给我洗个苹果。”
“你看我像苹果吗。”
“你像蛇，去吧，苹果。”
“苹果没长腿。”
“蛇也没有，快去，拿了分你一半。”
蛇鳞和硬地板摩擦出的细微声音渐行渐远，几分钟后，一只表面带水的苹果以及一把小水果刀被放在蔺霭手心。
她苹果皮削的很连贯，从头到尾没断过。
琂妄一直看着这双手，不论做什么都非常灵活，真想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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