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几点来的？”
听见蔺霭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
郑雪晟问，“谁？”
赵汀秒答：“九点二十五。”
郑雪晟自闭，怎么赵汀就能立马反应出来是谁。
这就是情商吗？
蔺霭轻点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太管两人聊天的事。
五点了，馆里人不太多，没人找歇歇也行。
不过她回来了，那就歇不了了。
蔺霭：“你俩找其他不忙的人搬下蛇，就在外面的车里。”
赵汀：“好嘞，我这就去招唤他们。”
“嗯，动作轻点。”
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途经眼镜蛇属的展区，有位圆脸阿姨叫住她，“你好，请问能给我讲讲这种蛇吗？”
蔺霭目光望去，是那条吕宋岛眼镜王蛇。
“你更好奇哪方面？”
“和眼镜蛇的区别吧？”圆脸阿姨拍拍胸口，一脸后怕，“我上周去山区旅游，早上出门见到一只会立起来的蛇，哎哟，可吓到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蛇，一回来就跑来你这看，我觉得是眼镜蛇，但和我们一起的人说那个大，可能是眼镜王蛇。”
蔺霭大致懂了，这阿姨有求真精神，挺好。
“有看到蛇脖子后面的花纹吗？”
“好像有点白色，不太多，我没太看清，反正立起来后以后身体是棕黄色的。”
“如果体型大还没在颈部看到特别明显的白色花纹，可能是眼镜王蛇，但因为气温原因，我国境内的北部眼王体色会比较深，有些成年体后颈的倒V型白纹会褪去一些。比较模糊。”
蔺霭带圆脸阿姨来到舟山眼镜蛇和西南眼镜蛇的饲养缸前，“除了眼王，国内最常见的眼镜蛇是这两种，西南背后的白色花纹是圆圈，舟山背后类似蝙蝠纹，不过有些舟山没有信仰，会花纹乱长，你看体色就行，舟山整体颜色偏黑，西南前半段身体颜色偏黄棕。”
圆脸阿姨曲指挡住嘴，指着西南眼镜蛇对比，“我觉得我看到的更像这个，颜色像，后面的花纹也像个模糊的圈，虽然他们都说大，其实我感觉还好。”
蔺霭有了基本判断，这阿姨在吕宋岛眼镜王蛇前徘徊，说明看到的是偏黄棕体色的蛇，不太可能是北部眼王。
她再问：“你是去哪里旅游的，看地址也能简单判断。”
“攀枝花。”
“那就是西南，四川没有舟山眼镜蛇。”
“这样呀。”圆脸阿姨连说好几声谢谢，“我还在那看半天，都想着会不会是眼镜王蛇和眼镜蛇生出来的了。”
蔺霭也跟着她笑，“虽然就差了一个字，但眼镜王蛇最近的亲戚是曼巴属，它和眼镜蛇属关系挺远的，生不了。”
“好好，我记住了。”圆脸阿姨拍下几张照片，在闭馆前离开。
蔺霭目送她走远，一回头，看见琂妄从后面走过来。
下颌那的红色仍有些明显，不清楚是不是光线原因，他眼下皮肤像垫了一片紫色的薄玻璃，泪沟都衬出来了。
“好想把他的脸抠下来按我脸上，长的怪蒙蔽心智的。”
蔺霭闻声，就看赵汀胳膊搭新来的徐霁肩膀上，手里还摞着几个装球蟒的小圆盒。
察觉侧面来了道神秘视线，赵汀转头，看见蔺霭又飞速转回来，“我就一说，随口一说。”
他拉着徐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早上那印子一看就是被打的，除了天天同出同进的蔺霭，赵汀想不出还有谁能打琂妄。
这俩人一走，这片区域又只剩蔺霭自己，她换个方向站，往外看。
脚步声很清晰，那天说完他倒是没继续当过背后灵了。
几步后，琂妄在她身后站定。
蔺霭没说话，他也没有。
大厅那边搬球蟒的人来回走一趟了，两人还跟没下文似的，一前一后无声站了好半天。
琂妄精神分散，视线掉到她昨天打自己的手上。
自然垂落的手背有一块淤青，血液积淀后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大红大紫褪色后的沉闷，看着就有种被外力按压的酸痛感。
又不是用手背打的他，这里怎么还能淤青？
他对着蔺霭的手背出神，连前面饲养缸里的眼镜蛇起立了都没注意。
大拇指抵在食指圈出的空档里，琂妄犹豫下，像弹弹珠似的一下打开手指，伸出食指去勾蔺霭的小手指。
不说话，做点什么总行。
手逐渐往前，直到半个手掌覆盖住蔺霭的手背。
有点凉的手指碰到那块淤青，触感很像冷敷，微妙的痛感提醒到蔺霭，她忙一天都忘了早上起床手背咣当砸到床头柜边缘的事。
出门的时候还是红的，现在就紫成一片了。
琂妄看半天，还是没忍住问，“怎么弄的？”
“撞到柜子了。”
有了第一句开场白，后面就好说了，蔺霭抽走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忧心起前面的眼镜蛇会不会站累，“换个地方说话。”
“球蟒。”琂妄提醒她外面还一车五花八门的彩色汤圆。
“让他们搬就行，都搬完我再统一做调整。”
“哦。”
他跟着蔺霭往后场的方向走，又告诉她，“今天救助登记那边有人送来两只龙纹翡翠蜥，还有一条瘰鳞蛇。”
“你放在哪了？”
“这儿。”琂妄先带她去看了龙纹翡翠蜥，放的树栖缸。
“温度是你调的？”
“赵汀。”琂妄声线平的像变直的心电图，听不出情绪，“没手机，查不了。”
他听过，但没见过这种蜥蜴，不会养。
琂妄带她看完，又领蔺霭去了蛇那边。
瘰鳞蛇是完全水栖的蛇，日常吃鱼，出水能活，但鳞片松垮，岸上行动力比不了活动自如的水游蛇。
他找的是个底座为深黑色石板，仿自然造景的半开放水缸，高度到腰，站旁边就能看清里面的蛇。
“送的人说要搬家去外地，所以不养了。”
“买的？给的？”蔺霭对是否赠予的问题比较认真，可以买，可以收养，但绝对不能送了又后悔想拿走。
“买的，有合同。”
琂妄去看水里用石头下挡住身体的瘰鳞蛇，这条不爱动，翻腾不出太大的水花，因而水面能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映出两个波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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