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过上身靠近蔺霭：“没有工资，能不能给我点认真工作的安慰？”
“可以。”蔺霭低头给他转了两万块钱，“零花钱，拿去花。”
琂妄的沉默在转账成功的支付音下震耳欲聋，他盯着蔺霭，“我不接受你用钱羞辱我，有钱了不起？”
“了不起啊。”蔺霭欣然应下，她刚才看评论区发现有人给她做表情包，身后P副红对联，上面写的拜财神。
轻拂两下琂妄的肩膀，她说，“快做，我已经给你扫走霉运了。”
“…不行，我不要这个。”
“你就要这个。”蔺霭走到他身后，抬起双手摆正琂妄的头，“天都黑了，别磨蹭。”
“我像打黑工的可怜人。”琂妄最近学到历史了，似有所感的吐槽，“有的地方苦力从黑色开始，你这里苦力从动物开始。”
蔺霭照他后背来一下，“知识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学了就可以用。”
“这么爱学回家再加两个小时。”
“不爱了。”琂妄顺手捡走一片脱落的叶子，参透人生般说道：“求偶也好难。”
“………嘴巴闭上。”
“不想闭，我想跟你…”
蔺霭及时糊住他的嘴，可别说，她真怕琂妄给她蹦出个惊天动地的直白词汇来。
展馆其他区域还有别人在做饲养缸清理，员工听见会对她信仰崩塌的。
“不许说啊，不然我一直捂着你。”
琂妄勉强妥协，加快清理速度。
早晚有一天他要说出来，不仅他说，他也要蔺霭说。
下决心又看她一眼，琂妄继续工作。
蔺霭帮他递东西，陪琂妄收拾完，放好东西回别墅。
隔天。
阴云有雨没能阻拦人们的热情，爬宠馆开馆前一个多钟头外面就停满了车，路边的小吃摊已经有些规模，每个摊位都挤占着人。
人们一边吃一边讨论这两天的事，钱有图到现在都不回击，等的人心里痒痒，一大早就过来排队的人没一个睡好觉的。
吃完早饭，蔺霭怕她像昨天一样成为焦点，特意没穿工作服，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扮。
开馆前，她怕人不够特地给徐博拉过来帮忙，愿意退换票的人太少，这两日人超多，为避免意外，蔺霭暂停了全部的亲密互动，改用喂食表演替代。
九点半开馆，人乌泱乌泱的进，看着粉色矿物质湖被人头占满，她头一次觉得景区美感下降。
限票不是个事，蔺霭咬着指甲，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在景区内成功分流。
“来人了，别发呆。”琂妄见有人过桥，提醒蔺霭，“进去吧。”
蔺霭放下手：“嗯。”
展馆速度被占满，许多人对爬宠没有一点了解，带个人就来了，讲解全靠身边的热情爱好者。
蔺霭偶尔纠下错，不是大问题的话她就到不显眼的地方远远盯着，避免有人注意到自己。
直至观察到一位上年纪的老人牵着个小男孩站在饲养缸前一直不动，她感觉有点怪才过去问。
“您好，需要帮助吗？”
那名老人似乎没听到，她再问一遍，发现还是没反应。
蔺霭蹙眉，这是没听见？
疑惑之时，小男孩仰头冲她打了个手语。
蔺霭反应过来，原来奶奶和孙子都是聋哑人，只是小男孩还能听见一点点。
她半蹲下身，和这小男孩视线齐平，指着缸里的马岛鱼鳞守宫，不太熟练的冲他比划起很久前学的手语。
太陌生了，她一句话得想半天才能从记忆里搜寻出对应的手势，打的磕磕绊绊。
但对于听不见的祖孙这已足够，三人无声交流起来，小男孩好奇这只守宫的皮肤为什么有点秃。
蔺霭为他说明原因，［这是壁虎科鳞虎属的生物，遇见危险会脱掉体表鳞片，这只身体秃是被吓到了，所以掉了一些鳞片，不用担心，会长出来。］
［好神奇。］小男孩比划，［什么样的情况算危险？］
［用力抓它就有可能受惊脱鳞，不过不是所有鳞虎属都会这样，小体型就不容易脱鳞。］
蔺霭蹲累了换只腿，看小男孩现场做笔记，然后拿给自己的奶奶看。
她注视着这对祖孙，无意瞥过小男孩的记事本，在上面看见一句，【瑶山è虫析长的有点像龙，想摸摸。】
龙，触摸。
蔺霭扫过人群中走过的王燦，蓦地，脑子里有一根线划过，思路如电光忽然而至。
古生物学……
如果她弄一些化石来，将那些远古时期的爬行巨兽做成拟真的虚拟形象呢？
人都能做的如此真实，要是她用更好的科技岂不是也能令动物无限接近真实，完成虚拟交互？
蔺霭堵着的那根线忽然就通了，若是她能再拥有另一个入口…
入目是亿万年前的化石，她可以复刻一整面摆在进门处，让每一位游客去拿起小刷子亲自体验挖掘的新鲜感，面对面见证这些生物的过去。
不同的化石对应不同的演变路线，每一个分支对应一条路，如同分散的树木根须，走的路不同，会见到不同的风景。
人们能去认识同一分支下的各类复原生物，陌生的，原始的，还可以放入真实的瑶山鳄蜥以及其他亿年未有改变的现存生物。
同时期的生物，有些灭绝了，有些还活着，她要去重现它们同处于一个时空下的画面。
最后一路向前走，走到尽头，来到现代，从中生代2.5亿年前爬行动物出现，一路走到新生代它们变成人类印象里的样子。
时空交错，从古到今，陪这些动物走完这场演化史。
同样的，人们也可以从前馆进入，由今至古，去认识它们的曾经。
蔺霭一下就想明白了，她需要两个入口，需要更大的地方。
她立刻站起来，告诉这对祖孙慢慢参观后，回办公室打电话找庄聿。
同一时间，琂妄只寻到她一个急匆匆的背影就被人拦下。
他面向来人，眉眼压出厌烦。
钟涣挡在他前面，轻视的扫过琂妄身上的工作服，“毒蛇顾问啊，正好，我不懂，你给我讲解讲解吧。”
然而琂妄对于他没被金环咬死表示深切遗憾，一点面子没留，直接问，“你这么爱挡路是因为喜欢做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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