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晏冷笑道:“皇上,既然此案顾世子有所忌惮,不敢审问。那臣愿意做这个恶人。”
“可若只是误会,你就不怕不好收场吗?”皇帝问。
“公事公办,而并非针对于谁,臣不怕得罪人。”顾长晏沉声道。
皇帝略一沉吟:“既然如此,那你就去一趟京兆尹衙门吧。至于睿世子,为了不打草惊蛇,朕还是需要将你留下。”
“皇上英明,臣甘愿受罚。”
皇帝颔首,扬声吩咐:“来人,将睿世子打入大牢,枷锁伺候。”
御林军从殿外进来,架起顾时与,将他带下去。
皇帝沉声对顾长晏道:“时与这孩子行事一向谨慎,缺乏果断。但是他这引蛇出洞之计倒是可行。
稳妥起见,你还是不要冒失审问,毕竟无凭无据,你一不能用刑,二不能打草惊蛇,还是见机行事比较好。”
顾长晏点头:“多谢皇上指点,臣明白了。”
“此事在上京闹得人心惶惶,你既然主动请缨,接了这个差事,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顾长宴一撩衣摆,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臣定当不辜负皇上信任。”
皇帝挥挥手,顾长晏便退了下去,直奔衙门。
京兆尹衙门。
仇先生正在给邢捕头针灸。
温酒则在邢捕头平日待的吏舍随意翻找着什么。
她已经审问过张屠户,张屠户说,邢捕头曾经私下里找他审问过口供,但是让他严格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更加印证了她们的猜想,这衙门里有人一手遮天,邢捕头知道,凭借他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与对方对抗。
可惜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温酒想起那两张登记着受害女子生辰的纸张,其中一页上面的标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凶手的标记?还是王媒婆的?自己要不要去找王媒婆问问?
刚走出捕快房,迎面就遇到了顾弦之。
顾弦之挑眉看一眼门侧挂着的吏舍木牌,讥讽道:“还不死心呢?瞧你两手空空,满脸颓丧,肯定是没有收获。”
温酒并不搭理他,迈下台阶,却又被顾弦之拦住了去路。
“顾时与办事不力,又企图利用邢捕头蒙混过关,现在已经被皇上关押到大牢里了。你也逃不掉。”
温酒一惊:“不可能!”
顾弦之得意洋洋:“我刚从宫里出来,还能有假?我手里可有案发之时邢捕头不在场的证据,足以证明你们就是想拿邢捕头做替罪羊,替张屠户开脱。”
温酒的心沉了沉,皇上该不会真的降罪顾时与吧?
“你就那么确定,这真凶是张屠户?你自己屈打成招,应该心知肚明。”
“真凶必然是张屠户,”顾弦之言之凿凿:“本世子有绝对的信心。”
温酒心底里冷笑,最初的时候,她也以为,真凶必然是张屠户无疑。
可现在,她也有绝对的信心,凶手肯定另有其人。
上一世的结果,未必就是真相,这是她通过这个案子明白过来的道理。
就凭李大人这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员,手底下不知道多少冤假错案,他能有什么公道?
包括上一世,张屠户也不过是凶手杀人之后,为了脱罪,所找的替罪羊而已。
而官府为了平息百姓恐慌,也为了向着皇帝交差,便将错就错,了结了这个案子。
顾弦之对于前世的一切都太自信!
温酒不再与他争辩,往旁边让了让。
谁知道顾弦之并不死心,又继续挡在她的面前,语带轻佻:“顾时与接连两次在皇上跟前犯错,估计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温酒抬脸,冷冷地望着他:“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顾弦之蹙眉:“本世子知道你对我有意思,只不过见我喜欢温梨,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跟了他顾时与。
其实,只要你不再这么强势,肯跟我低个头。还有,离那仇先生远一点,与他没有任何瓜葛,本世子可以考虑……”
“滚!”
温酒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恶心不已,打断了他的话:“有多远滚多远,本姑娘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资格敬我酒!”
“我没资格?那普天之下谁有资格?仇先生?他不过是一个落魄的书生文人!
他比你大那么多年纪,都快能当你的父亲了,能给你什么?你究竟瞧上了他什么?”
“他不像某些人不懂礼义廉耻,忘恩负义,不像某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非黑白不分!他更不像某些人满肚子男盗女娼,自己做下那种下流龌龊的勾当,就以己度人,觉得全天下人都如此!”
温酒愤然挥开顾弦之挡着自己的胳膊,顾弦之又上前一步,带着狐疑:
“我觉得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误会。我从不曾针对过你什么,更没有忘恩负义之说。”
温酒立即闭嘴,只怕自己情急之下,再说出什么话,引起他的怀疑。
她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光,上辈子,自己是真的瞎了吗?还是猪油蒙了心啊?
他在自己跟前伪装的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自己怎么就看不穿?
正愁如何摆脱这厮的纠缠,远远地瞧见王媒婆从不远处路过。
她立即像是看到了救星,热情地打招呼:“王媒婆!”
王媒婆一瞧是她,一路小跑就过来了:“姑娘莫不是有什么吩咐?”
温酒点头:“正有事儿想跟你唠唠。”
王媒婆眉开眼笑,定是这小娘子改变了主意,想求着自己说媒吧?
“婆子也有话想跟姑娘说呢。”
扭脸见到一脸阴沉的顾弦之,立即“啧啧”叹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温姑娘长得美艳,这身边的公子哥一个比一个贵气。
虽说用不着媒婆我牵线搭桥,但是你相中了哪位,婆子我帮着跑跑腿,说说嘴儿,挣双绣鞋钱也是可以的。”
当着外人的面,顾弦之不好继续纠缠。
温酒上前一把拽住王媒婆的手:“这不就是有好事儿找你嘛。咱寻个没人的地儿说话。”
王媒婆喜笑颜开:“姑娘家就是面皮薄,走走走!去婆子的房间说话。”
带着温酒便离开了顾弦之跟前。
一边走还一边自夸炫耀,:“婆子我跑了二三十年的媒了,能稳坐这上京城第一媒婆的交椅,那是凭借的真本事。
前日见到那位睿世子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位世子爷对姑娘你有意思。姑娘你若是也觉得情投意合,只管你点个头,剩下的王婆我给你办得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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