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之理直气壮:“她们可都是我母妃专程为我挑选的,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通房妾室,比那些只会玩弄下作手段的人干净。”
温梨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愈加气恼:“不可能!王妃娘娘一向劝你节制,不能沉迷美色,怎么可能主动替你纳妾?”
顾弦之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我母妃大概是急着让我开枝散叶了,你瞧,多用心啊,挑选的这两个美人都极合我的心意呢,长得这狐媚劲儿,有某人几分姿色。”
温梨的目光从两个姬妾脸上一扫而过,敏锐地从两个女人脸上,捕捉到了温酒的两分影子。
她不由怒从心起,转身就去找恭王妃理论。
恭王妃早就听到下人回禀,知道温梨回府。
她与恭王正在对弈,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得意地勾了勾唇。
温梨忍怒上前,向着她行礼。
她头也不抬:“回来了?”
温梨咬牙:“嗯。”
“可去见过世子了?”
“见过了。还见到母妃为世子挑选的两个通房。”
“你常不在府上,世子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嘘寒问暖的人,这两个丫头正好可以替代你,照顾弦之。”
温梨的火气“噌噌”地往脑门窜:“我不回府上,那是因为我在替世子爷卖命!”
恭王妃淡淡地“喔”了一声,落下手中棋子:“所以,即便你只是个兄妹乱伦的私生女,你现如今还能是尊贵的世子侧妃。”
温梨的面色涨红,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恭王府成败在此一举,王妃娘娘竟然还撺掇世子爷醉生梦死,沉迷美色。你就不怕王爷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
恭王妃“啪”的一声,掷了棋子,眉眼瞬间厉色浸染:“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恭王府的主子了?今日竟敢指着鼻子说教我,改日是不是就要找个人,将本王妃取而代之了?”
“温梨不敢。”
“你不敢?你的胆子可大的狠,竟然敢背着我给王爷拉皮条,还差点作出个小杂种来。难怪当初王爷会袒护着你,答应将你娶进恭王府里来。”
温梨瞬间明白,如烟的事情是瞒不过去了。
难怪恭王妃突然给顾弦之安排妾室通房,原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看一眼一旁的恭王。
恭王慢条斯理地捡着案上棋子儿,对于两人的争执恍若未闻。
她急忙解释道:“当初我也是为了替世子爷做事,收买如烟那个丫头,不得已而为之。”
恭王妃冷哼:“少拿弦之做幌子,你怎么不让世子将如烟收了?今儿我就是要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就算是再风光,那也都是我们恭王府捧起来的。
你就只是个侧妃而已,弦之就算三妻四妾,那都轮不到你质疑。还敢到本王妃跟前来兴师问罪,谁给你的底气?”
温梨被训斥得哑口无言,只觉得满腹心酸委屈。
自己一心一意对待他顾弦之,甚至于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为他铺路。他怎么可以如此糟践自己的心?
此事令她心里残留的一点希望破灭,彻底地醒悟过来。
充其量,自己就是恭王府的一枚棋子而已。
等到有朝一日,顾弦之得偿所愿,自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飞鸟尽良弓藏,他只怕会毫不犹豫地除掉自己,不留后患。
你不仁,我不义,与其让顾弦之一步登天,倒是还不如,自己平步青云。
督主府。
后来几日,顾长晏按时上朝,处理公务,只要闲暇下来,就会出宫,回到督主府。
陪着温酒用膳,两人一同看书,舞剑,晚间同榻而眠,相安无事,平静如水。
温酒逐渐适应了督主府的日子,觉得没有婆婆立规矩,没有妯娌添堵,没有小妾通房争风吃醋,晚上还不用伺候男人,这日子无忧无虑的,貌似也不错。
晚上,温酒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抗拒与顾长晏同床。
甚至于,彻底放下戒备的她,变得肆无忌惮下来。
她不再将自己裹成粽子和衣而卧,而是等顾长晏熄灭灯烛之后,就在帐子里,摸黑换上顺滑单薄的丝缎寝衣,然后与顾长晏紧密相贴。
有时候,清晨醒来,温酒或许就出现在了顾长晏的怀里,两人相拥,交颈而眠。最初尴尬得无地自容,后来也逐渐习以为常。
日子相安无事。
顾长晏将府上所有的一应大小事情都交给她打理,自然也包括府上的产业经管。
温酒觉得仇先生待在茶楼里过于大材小用,想将仇先生举荐给顾长晏,帮忙打理督主府的生意。
顾长晏欣然应允。
于是温酒差人将仇先生请来督主府。
温酒向着他表明顾长晏的意思,仇先生却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了。
他对于顾长宴始终有一种紧绷的警惕感,敬而远之。
温酒并不勉强,说了一会儿话,仇先生便提出告辞。
温酒亲自送出门。
九叔正在药庐煮药,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药香。
仇先生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古怪。转身询问温酒:“府上谁身体不适吗?”
温酒颇不以为然:“九叔喜欢鼓捣些稀奇古怪的方子,经常煮药。”
“给谁吃的?”
温酒摇头:“不知道啊,我还真没有问过。”
仇先生面色有些古怪,询问温酒:“那顾长晏待你可好?平日里可曾为难过你?”
温酒不假思索地道:“他待我很好。”
仇先生略一犹豫,望向温酒的目光有些忧虑,欲言又止。
温酒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先生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必有什么顾忌。”
仇先生轻叹一口气:“姑娘你平日里多留点心眼,注意一下,看这位九叔究竟是在给谁制药,希望是我多虑了。”
仇先生的话令温酒愈加疑惑:“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仇先生点头,正色道:“这药不是寻常药方,等你有了结果,我自然会告诉你。”
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小心提防顾长晏。”
温酒愈加莫名其妙,送走仇先生,便假装若无其事地来到九叔的药庐跟前。
九叔正在院子里煮药,一手拿着蒲扇煽火,一手不停搅动着药锅里粘稠的药汁。
药汁乌漆墨黑的,就像浆糊一般。
温酒问:“九叔怎么不叫个人来帮你搭把手?”
九叔见是温酒,客气道:“别人掌握不好火候,容易坏了药性。”
温酒朝着药锅里看一眼:“这是什么药啊?瞧着就难吃。”
然后目光飘向一旁过滤出来的药渣。
九叔“嘿嘿”一笑:“不过就是普通的治疗风寒的药。”
“是给谁熬的?”
九叔否定:“我就是提前做好,有备无患,府上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吃两粒。”
“喔,那正好,我昨儿不小心着凉,染了风寒,真有点不舒坦呢,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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