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
冯无极表面训斥自己儿子，他的话却一语双关，分明言指没有资格来此的李德，并暗挫挫地警告萧让到此为止。
萧让此时，岂会听不出冯无极言语中的不满，和暗中的反击？
他表面未动声色，反而假意好言相劝。
“相国大人严重了，旷元身为相国义子，多留和少留片刻，又有何妨？来人，给旷元一杯酒，权当他受到冤屈后，为之压惊。”
旷元被莫名其妙地赏了一杯酒，他自然心中一万个高兴，冯无极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我儿这杯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但是又不能不喝，这杯酒过后，就意味着本的妥协。这废帝几时变得如此城府深重，竟和以前愈加不同。”
冯无极思绪飞快转动，同时瞪向冯况。
“陛下赏下的美酒，还不快些谢恩，然后离去。”
冯况诺诺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遍呼谢主隆恩，转身出了天兴楼。
这时，冯无极并无机会叫住冯况，与他交代名单一事，心中一阵怅然无助的感觉。
“既然况儿被放了出来，本相便另外找机会，尽快与他支会此事。”
冯无极依旧担心，这件事情就怕迟则生变。
种种迹象表明，萧让表面上无罪释放了冯况，但是暗中必然派人盯紧不放。
“要是况儿聪明，他此番离开最好一头扎进天香楼，哪也别去。”
原来的时候，冯无极最看不惯他这宝贝儿子，整日流连这些烟花.柳巷之地，但是如今看来，却没有哪里比这种地方更加安全。
萧让就算安排锦衣卫的人，暗中盯梢，他们碍于身份，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出入这种场合。
随着冯况和李德二人，先后离开，萧让看了一眼到来这些人，端起了酒杯。
“好了，到来的众位爱卿，你等与朕同敬相国这一杯酒。相国此番离京，事关大梁安危之大计，这杯酒，朕与众卿必须敬。”
到来众人无不称是，纷纷端着酒杯，与萧让一起同敬冯无极。
冯无极此时内心很乱，一边把面前的酒杯端起，他竟觉得自己面前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脸上又不得不露出一副受宠惹惊的表情。
“陛下言重了，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从这个意义来说，老臣这样做，也算是有私心，若我大梁都不复存在，又何来老臣这个当朝相国。”
萧让听后，当即高声。
“说得好，冯卿不愧是我大梁相国，能有此认知，朕果然没看错人。”
萧让依旧在这里陪着冯无极演戏，陪同到来的大臣们，虽是心知肚名怎么一回事，却也只能一边再次附和出声。
“相国，实为我等臣的楷模。”
“我等当像相国大人学习才是。”
“相国如此高风亮节，下官再敬一杯！”
说话间，余吉端着酒杯，到了冯无极面前。
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是否加入冯党，就举棋不定，是冯无极用尽各种手段，才将其拉拢入伙。
此刻余吉看清了眼前形势，自然要先敬冯无极一杯洒，借这机会，正好向萧让表明立场，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冯党。
一场简单的宴请，却充斥了权谋和算计，萧让感觉很累。
并不是他不胜酒力，想当初萧让还是皇子时，就已被人视为将来最佳的傀儡人选，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天天泡在酒缸里面，萧让的酒量可是出奇的好。
不说千杯不醉，但是以这个时代酒的度数来说，喝光三五坛还跟没事人一样，不在话下。
萧让所处在的这个时代，虽然并不是真实的某个历史朝代，却同样没有发明出烧酒这种东西。
王公贵族与朝中百官，饮得是酒色清亮的古时的白酒，而民间稍微次之，通常所饮的酒类，被称为浊酒。
天兴楼地处京城，又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这里当然有优势的白酒供应。
萧让一边放下酒杯，对这里的酒夸赞不绝。
“不愧是天兴楼，竟有如此醇香之酒，对得起这个天字开头。只是天兴楼只出美酒，并不出产美女啊，各位爱卿哪位可知道，京城当中同样以天字打头，有漂亮姑娘的地方！”
此话一出，到来的几名大臣，全都愣住了。
楚文才当即站出。
“虽臣等皆是与陛下微服来此，不必拘于朝中规矩，但是陛下此时提及姑娘二字，还是有些不妥，臣请陛下收回刚才的话。”
楚文才这个正真的老头，最听不得就是这些。
他虽然在往深说，但是萧让听得出来，楚文才对此事，一肚子微词。
只是碍于今日场合不同，楚文才没有说得更加直白，他就差没说，萧让这般沉溺美色，是会误国的。
萧让从来没有怀疑过楚文才的忠心，不然也不会破例给他特权，许他言者无罪，要将他打造成一个言官形像。
但是这老头儿身上那股耿直劲头上来，有时候确实挺烦人的。
“唉，朕若非决意一心改变，就算以前不是受人摆布，以楚卿的个性，怕是也被下牢数次了，他还真是会在关键时候，扫朕的兴。而且也不了解一下，朕此时说这番话的前因后果。”
楚文才话音没等落地，刘统站了出来。
“楚大人所言极是，微臣亦觉得此事不妥。”
萧让暗自无语，当即拉下了脸色。
“有何不妥，如此美酒，若无佳人相伴，并有绝色伶优，一边弹唱小曲，岂非遗憾。”
萧让不但想着要点几个姑娘，而且还要找人唱小曲助兴，这听得这些大臣们，纷纷瞠目结舌。
冯无极这时心中却一阵打鼓不断。
“这废帝，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本性难移？”
此时，说萧让在演戏，但是冯无极看到他说话时，分明眼神流露又不像演出来的。
但是萧让没有演戏，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又偏偏让冯无极琢磨不透。
假做真时真亦假！
冯无极此刻，内心竟生出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
念头一动，冯无极决定，用言语试探一下，看萧让接下来有何反应，也好让他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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