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蝗灾
“云大人，陛下急召，命您速速入宫议事！”
回到府中的云玄机，刚将云煜被赶出城的消息汇报给夫人，还没等对方发飙，便有宫中太监再次上门。
“可知陛下召老夫何事？”
看太监如此匆忙的模样，云玄机心中闪过一抹不安。
必然是出了大事，不然没道理这个时候皇帝会再次派人将他召入宫中。
“一刻钟之前，蓝田、临潼二县送来急报，而后陛下下令急召政事堂数位大臣入宫。”
云玄机眉头一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既如此，事不宜迟，老夫这便入宫！”
不理会云母的数落，云玄机跟着太监快步出府，朝皇宫疾驰而去。
待他来到政事堂时，此处已是灯火通明，不少官员已经就位。
李天民眉头紧锁的坐在主位之上，其余众人也露出一副焦急模样。
见他到来，李天民一指桌上的两份急报说道：
“这是方才蓝田、临潼二县传来的急报，云卿可先看看。”
云玄机也不多言，直接上前拿起急报阅读了起来。
片刻后，只见他神情震惊的朝李天民看去，口中惊骇出声道：
“二县忽现遮天蔽日般的蝗虫，只短短两日功夫便将县内大半农田啃食一空？”
“并且根据蝗虫行进的方向，不日就将抵达长安县与高陵县？”
“这……”
云玄机呆住了，只根据这短短的两句话，他仿佛已经见到了无数的尸体横陈关中。
蝗灾，意味着粮荒，紧跟而来的便是饿殍遍野，粮食价格疯涨！
天灾带动人祸，大批的百姓死亡，而朝廷，却并没有好的方案解决此事。
这是一个死局！
“陛下！”
“臣恳请下旨，以最快的速度从江南调集粮食，最大限度的以保观众百姓性命！”
云玄机放下急报，朝李天民深深一躬请求道。
“哼！云宰辅说得轻松，从江南调集粮食前来，你可知道江南的粮食乃是长安城粮仓的后备？”
“你将那的粮食调来救灾，万一长安城届时缺粮，这城内百万之众又当如何？”
一人起身横眉冷对着云玄机说道。
云玄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转身朝对方怒目而视道：
“如今太仓已是满仓，长安城短时间之内如何会短缺粮食？”
“只要控制住各处粮商，下旨不允许他们趁机涨价，此次蝗灾必然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倒是你马大人，莫非以为朝廷该作壁上观而不作为么？”
“届时关中大地饿殍遍地，那些百姓的死活你也不管么？”
马大人被云玄机怼得面红耳赤，冷哼一声。
“本官何时说过不管？我的意思是江南粮食事关重大，若有更好的法子，决不能轻易动那批粮食！”
“毕竟长安城乃是我大乾国都，一旦出事，后果可比蝗灾要眼中得多，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莫非云宰辅不明白？”
云玄机还欲再说，却被李天民给叫住。
“够了！”
众人噤声，纷纷神情肃穆的看向主位之上。
“蝗灾一事自古有之，此为天灾，朕将你们找来，是想让尔等想法子共渡难关！”
“云卿方才说的调集江南粮食一事确实可行，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听云卿的意思，是想开放太仓？”
云玄机点头。“正是，以太仓粮食救济受灾乡县，同时亦可打压粮价，待江南的粮食一到，即可直接补充太仓。”
李天民缓缓点头，这个主意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视线扫过在座其他人，开口问道：
“你们有何看法？”
还是方才那名马大人，起身神情严肃的说道：
“陛下，云宰辅的办法虽然不错，可自古以来借天灾一事涨粮价之商人从未断绝过，想靠着太仓的粮食抑制粮价不上涨，此事，绝无可能！”
“臣敢保证，只要开太仓，最先冲过来抢购粮食的不是那些百姓，反而是各大粮商。等到太仓告急，他们转手之间便能赚取数倍乃是数十倍之暴利！”
“如此一来，臣只怕等不到江南的粮食，太仓就要先一步空仓，届时……长安城，危矣！”
这一席话说的声情并茂，直接将未来可能发生之事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之人听完后仿佛已经见到了不久后的长安城所有人都为了几粒粮食而陷入恐慌之中的情景。
李天民更是眉头紧皱，粮商么，确实是个问题。
不得不说，这位马大人看问题还是很准，直接将云玄机提出的办法之中最大的问题给提了出来。
沉默片刻后，云玄机开口道：
“若下令前来购粮之人必须凭户籍限量购买呢？如此一来就不怕那些粮商趁机吞并太仓之粮，他们哪怕是发动全家购买，也于大局并无影响。”
马大人闻言微微摇头，声音沉重的说道：
“如此一来，倒是可解一时之危，可这次蝗灾来势汹汹，短短两日便几乎将蓝田、临潼两县啃食干净，再过一段时日只怕整个关中将全部被其覆盖。”
“届时将有多少人面临颗粒无收的状况？若我是粮商，朝廷颁布限购命令的同时，便会立即将消息传遍整个关中，让所有灾民全都汇聚长安城。”
“以太仓之粮，各位大人，你们觉得能撑多久？一旦空仓，便是那些粮商们的出手之日！”
沉默，政事堂内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玄机的办法虽好，却只能解一时一地之危，若从全局考虑，整个关中百姓何止数百万？
蝗灾来得突然，而且迅猛，只从急报上便能看出，这是以此覆盖整个关中的危机。
单以太仓之粮，根本无法挽救这次危机。
云玄机脸色灰败的坐在右首位置之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身心俱疲，心如死灰。
明知即将发生一场关乎数百万人性命的灾祸，可却没有丝毫办法阻止，那种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同样如此的还有李天民，他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恨不能直接抄了那些粮商的家，一次来解决此次危机！
可是他做不到，但凡身为粮商之人，背后皆是背景身后之辈。
世家、勋贵、甚至是皇亲国戚！
想动这些人，无异于就是在动大乾的根基。
对于这一切，云煜丝毫不知情，他此刻正刚刚抵达城外的庄子，在云全的搀扶下进入自己屋中休息。
“二少爷，此时天色已晚，你方才吩咐的事情明日一早再去办可好？”
“行，那你便明日一早将那些人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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