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官家危矣！？
接连几日，赵楷神采奕奕，依旧每日上朝。
黄皋看他如此，恨得牙根直痒。
但两人之间，一方是摸不清对方实底，犹豫不决不敢出言为难；
一边又是自知眼下手中没有兵权，所以也耐着性子，压着怒火。
所以，几日下来，两方也算相安无事，没有什么冲突。
满朝文臣，尤其是黄皋一党之人难得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无论是君权，还是太师，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但是，大家心里也清楚的很，这表面上的太平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毕竟，韩世忠确为良将，官家又派了岳飞前去助阵。
北疆粮草充足，将勇兵足，恐怕二人凯旋已成定局。
到时朝中势力格局自然要发生剧变，所有人都注定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黄皋对此情形更是心知肚明。
以官家连日来对黄氏的态度，只要韩世忠和岳飞大军归来之日，就是他找自己清算旧账之时。
黄皋这几日无数次的在心中诅咒韩世忠和岳飞能马失前蹄，死在北疆。
但此时北疆境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韩世忠带兵多年，经验老道。
他命岳飞为急先锋打了头阵，又让心腹手下侧翼形成夹攻之势。
与金人几番较量，皆是稳扎稳打，不冒进却也不放过偷袭机会。
没有几日，便已大有进展。
不但顺利夺回从前被金人抢占城池，甚至驱逐金人近百里。
一时间，北疆边防处，竟无一人敢来骚扰叫阵。
金人那边只要一提起韩世忠和岳飞的姓名，都有不少人直呼：
“以室及烈”、“晟勃哈烈”、“呼买哈烈”等等词汇……
这些词汇翻译过来，也就是在骂韩世忠两人打仗阴险，像他们文化中的“迎邪之将”。
但说白了，这些金人也就是被两人打怕了，所以这才讨讨嘴上便宜。
赵楷每每看到秘折里这些报告，也只是不屑一笑罢了。
这日朝上，大臣们依旧按照惯例“装死”。
成竹在胸的赵楷，依旧是乐呵呵的欣赏着黄氏一党难得哑火的模样。
“陛下，北疆战报到了！”
首领太监张单举着信使战报，满脸喜色的呈上去。
他在刺杀中被皇城司的人护住，侥幸逃得一命。
这才来官家身边复职就碰到好事连连，他自然是万分高兴。
而赵楷一如往常接过战报，朗声笑道：
“韩世忠与岳飞不愧是我大楚良将，这才几日，金人就已大有被击垮之势！”
“如此看来，我大军凯旋回朝，指日可待啊！”
赵楷挥袖，众臣跪伏。
“陛下圣明！钦点了韩世忠与岳飞出征！”
“陛下所言甚是，臣等拜服！”
“我大楚得天所佑，此次定然能大获全胜！”
……
文臣武将皆都激动万分。
但赵楷心中十分清楚，这些黄氏一党的文臣们此时对自己说尽好话，也不过是“墙头草”的阿谀奉承罢了。
他们多年为官，对朝局变化最为敏锐。
这是眼看着自己要重掌兵权，即将有跟黄皋分庭抗礼的实力，所以才如此奉承。
赵楷可不会忘记之前这些人狼狈为奸，苦苦相逼的嘴脸。
而此时黄皋听着底下人的歌功颂德，面上故作淡定，但心中也是难免慌乱。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黄家不成？韩世忠和岳飞这两个莽夫还真就如此顺利的收拾了强横的金人？”
虽然他也知这两人实力不凡，但这些日子心中多少还有些幻象。
想着，若是两人兵败，他便可以以此为由，继续打压武将挟制官家。
可现在，北疆喜报连连，打破了他所有的美梦。
黄皋看着赵楷满眼笑意，志得意满的模样，心中大恨。
他执掌大楚两代朝堂，虽无“天子”之名，但内里早就握住了实权。
如今，让他把手中权利拱手让给赵楷，他如何肯甘心。
黄皋心绪翻腾间忽而想起了儿子黄峥之前的话。
“难道，我真的只剩跟‘那位’合作一条路可走了？”
黄皋眼神幽深，心内挣扎：
“可若是踏出这一步，恐怕就再难回头，若真有差池，恐怕我黄家要满门皆覆啊！”
黄皋悚然一惊，暗自摇头，可马上又不禁沉思起若是“成事”，自己能拿到的好处。
“诸位爱卿，此次我军大胜，朕心甚慰！”
赵楷没理会黄皋脸色神情，起身激昂言道：
“想我大楚连年来被周边小国扰边不宁，如今一战，也叫天下人都看看，我大楚男儿的血勇无前的豪气！”
“此战重创蛮横金人，震慑诸国，前线武将军士功不可没！”
赵楷激昂说完，也终于眼出重点。
“朕想经过此战，大楚轻贱武人的风气也是时候改改了……”
果然！
殿中文臣慌乱一瞬，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心中万分不愿，但赵楷天子威压，一时也无人敢出言反对。
连一贯讨好奉承黄皋的议政大臣萧振勰，犹豫了片刻后都未曾开言。
而黄皋见赵楷竟然已经把“抑文重武”的想法放到了明面上，他心内焦急万分。
“官家……”
黄皋刚刚沉声开口，赵楷却在众目睽睽下突然向后栽去。
“陛下！您怎么了？！”
“官家！官家！您醒醒啊！”
张单等一众太监内侍赶紧上前，手忙脚乱扶住已经昏倒在龙椅上的赵楷。
朝臣们更是没想到会有次剧变，一时也是惊惧不已的向上张望。
“这，这是血，血……”
黄皋离得最近，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了小太监低呼“血”字。
他心内一惊，从人群缝隙中看去。
电光火石间，竟真是看到刚刚还高谈阔论的赵楷此时竟是嘴角血流不止。
官家身体有恙，甚至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
底下诸臣也多得是耳聪目明之辈，赵楷吐血一幕被不少人看在了眼中。
“退！退朝！”
张单眼看情形如此，急匆匆宣布退朝。
赵楷被内侍簇拥，直接被软轿抬回殿后。
但殿上惊诧万分的大臣却皆是低声议论起来：
“刚刚，官家那是……，我没看错吧？”
“官家现在可还没有子嗣呢，这若真是有什么大事，恐怕……”
“朝局才刚刚稳定，官家若有事，恐怕太师又要重掌朝堂了吧？”
……
文臣武将各自分营，神色间，担忧、惶恐、犹豫、窃喜尽皆显露。
大楚，真的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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