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各怀鬼胎
朱羽轻笑，起身相迎，“百闻不如一见，赵掌柜的，果然一表人才。”
赵如安冷笑一声，“论年纪，我做你爹都是有余的，别跟我玩什么嘴皮子功夫了。”
说完，赵如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重新落座。
赵如安手里握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说道，“说起来，你爹还活着的时候，有次我路过永郡，还曾经的见过你爹一面，彼时，你还未落生呢。”
“若知您与家父渊源颇深，晚辈便早早的来拜见了，何苦因为害怕叨扰的误会，耽误了这么久。”
赵如安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倒也说不上什么渊源。”
屋子里颇为安静，赵如安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沿着茶碗的口边摩挲着，“你来，若是只是套近乎的，那咱们就去前堂去，我赵如安吩咐下人，给一做一桌子好菜来。”
朱羽敛眉轻笑，“既然说了是套近乎，必然就是有所求。凡是无所求者，谁会愿意登门来顶着冷脸子套近乎呢。”
“你倒是实诚。”赵如安低头抿了一口茶。
朱羽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赵掌柜的，为什么不愿意卖给我那城外庄子里的果子。”
赵如安低着头，花白的眉毛颇长，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标准的精明老人的模样。
精明二字，本就无所谓忠奸。
“虽说，生意人，生意最大，正所谓，商者，唯利益驱使尔。但是，这利益有长短，买卖有远近，人若是贪了眼前的买卖，丢了以后的长远，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归根结底，也是个利字。再者，这些年来，我这庄子里的东西，一直也有稳定的销路，不值得折腾这么一趟。”
朱羽闻言说道，“我也觉得是如此，要是我，我也不会卖的。”
赵如安闻言，抬头看向朱羽，“既如此，你来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若是我说，我并不求这好过果子，只要你将这庄子里的果子被人挑拣剩下的卖给我就行，既收了您不要的，变废为宝，又不叫赵掌柜的难做。”
赵如安眸子眯起，狐疑的看着朱羽，“你要这别人挑拣剩下的做什么？”
“这个自有我的用处，赵掌柜的，山不转水转，赵掌柜的方才说，利益有长短，买卖有远近，人若是贪了眼前的买卖，丢了以后的长远，那就是得不偿失。那么，赵掌柜的，您怎么确定，眼下的短未来也一定是短，眼下的长未来就一定是长呢？”
赵如安嘴角轻微扯动，“你这话，十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里，有九个都和我这么说过。”
“可是，他们没有进了赵家的门，而我进来了。这其中原因几何，赵掌柜的，您比我明白。”朱羽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我朱羽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是也恩怨分明。于我有恩者，来日我必结草衔环相报。”
朱羽说完，起身朝赵如安鞠了一躬，“晚辈朱羽，在这里谢过赵掌柜了。”
赵如安轻轻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随后笑着说道，“莫欺少年穷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朱羽带着田九出了赵府的大门。
田九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赵府的门，转过身来，在朱羽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少爷，其实咱们也不一定非要找这个赵如安啊，周围的散户不是也有很多么。再者，还有别的郡呢。”
“果子这东西本来就难以保存，路上来回折腾，损失不小。周围的散户又难以集中，且价格自然也会相比于赵如安这里高出去不少。”
田九挑眉，点了点头，“好吧，好在这个赵如安还是不错的，没有同刘广他们沆瀣一气。”
朱羽闻言回头笑道，“你以为赵如安是什么好人？”
“刚才那意思，不就是说，赵如安之所以不愿意帮少爷您，不就是因为不想得罪刘广那些人么。但是赵如安后来不是又说，莫欺少年穷，意思就是相信少爷您是有能力的，是看好少爷您么。”
“他或许可能有这个含义在，不过，赵如安真正的心思，是想要坐山观虎斗。这个道理，和在永郡是一样的，买卖就这么多，刘广少了，赵如安自然就多了。且咱们只要被人捡的剩下的果子，赵如安第一收了钱，第二还不用明面上得罪那边的人，只要老老实实的埋起头来看结果就好了，到时候不管那边得了好，都要卖赵如安一个人情，这么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
田九顿时恍然大悟，“感情是这样啊。”
“赵如安不愿意出面，我们就随了他的愿，回头你叫一些可靠的人去接货，把东西搬去咱们馆子的后院，不要叫人发现了是赵家的庄子里来的就行了。以后说不定，这个赵如安还能有大用呢。”
“是，少爷。”
次日一大早，这馆子的大门就重新打开了，不过这一次，朱羽却不是卖鱼脍了，而是鱼罐头。
之前因为吃了鱼脍而来的客人见到这新奇玩意，都十分的好奇，这鱼罐头倒是不愁卖，一大早就都卖完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传，鱼罐头一时间成为了青川最流行的吃食。
不过，这也不意外。
这东西好吃，再加上便于保存，是以很多有些钱的老主顾，一下子就抢很多。再加上之前鱼脍做出来的名气，周围的人也愿意尝试，要是失败了才是奇怪呢。
几天时间，朱羽这馆子又盘活了不少。
不过，也有损失，那就是原本爱吃鱼脍的那些人，到底还是有些没有再来问的。
春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乐呵呵的说道，“回头等出海了，咱们再把鱼脍上了，这买卖，可就越发的红火了。”
“对，这老百姓们就在前面吃堂食，走的时候还能买些鱼罐头走，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我看以后再找几个厨子来，彻底把这小馆子变成酒楼就行了。”葛三叔看着心情也很是不错，他转过头来看着朱羽说道，“不过，就是地方有点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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