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平衡之术
“哎……”
刘之语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公主，公主？”
宫女的声音将刘之语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
“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
刘之语拿着手里的绣球，走了几步之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敛眉走远了。
这一晚上，朱羽过得是十分的郁闷。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朱羽以为这种东西只有后宫的妃子才能体会到，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体会到其中的心酸苦楚了。
朱红色的城墙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朱羽是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了。
也不知道崔家怎么样了，他彻夜未归，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无聊到甚至真的开始数砖块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朱羽进宫三天，没有人找他，他就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带着，也不出去惹是生非。
可是第三天的时候，他实在是快要憋死了，便出门去了。
此时，另一处，阊阖宫之中。
“什么？我不要嫁给王诚！”
“胡闹，女儿家的婚事，自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不嫁就不嫁？”刘承烨皱眉，十分的不悦。
刘之语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王诚是什么人，女儿即使在宫中也有所耳闻，风流场里的浪子，读书不成，武功不就，人品还堪忧，父皇，你真的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皇后马氏看了父女俩一眼，起身将刘之语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父皇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抛开人品不讲，王家是当朝权贵，整个大宁朝，抡起臣子，除了那几个老藩王之外，就没有比王家地位更高的了。”
“且，王诚是嫡长子，将来最有可能承袭王家的人，你嫁过去，以后只要把心放宽些，日子是很舒坦的。”
“母后，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男子，我嫁过去有什么用？若说尊贵，难道能有当朝的公主尊贵么！”
“女儿不嫁！以后我要嫁人，必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儿郎！绝对不嫁这般的无能之辈！”
嘭！
刘承烨抄起手里的茶杯直接砸了出去。
青花瓷盏撞在坚硬的墙面上，瞬间四分五裂开来。
巨大的声音，让刘之语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一个女儿家，自己张罗婚事，丢不丢人！朕今天来，是通知你，不是与你商量！”
刘之语眼中含泪，忽尔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果然，什么尊贵的公主，什么皇上最宠爱的幺女，都是骗人的。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还不是拿来当做你权衡政治的工具么！牺牲我一个，能给你换来大宁朝堂一段时间的平稳，很划算是么！？”
“胡说！”马氏拉着刘之语说道，“这些年，你父皇对你何其宠爱，平日里，任你怎么胡闹，出宫也好，女扮男装去朝臣的学堂也好，都由着你去了，如今，怎么能昧着良心说你父皇对你，全然是假的呢！”
刘之语咬咬牙，起身，转头跑了出去。
“孽畜！回来！”
马氏站在宫门口大喊了几声，可是刘之语却是越跑越远，只是瞬间，就没有了踪迹。
“哎。”
身后传来刘承烨疲惫的叹息声。
马氏回头，柔声安抚道。
“皇上，这个孽畜说话没大没小，等回头臣妾好好地去跟她说，她会点头的。”
刘承烨眼底涌上一抹哀色。
“她说的倒是也不错，朕确实是想要用她来换取朝廷几个月的太平。”
“皇上……”
“如今藩王进京，朕必须要稳住世家。想要稳住世家，就得稳住王家。王崇这个老狐狸，恐怕是最不想朕削藩成功的了。”
“因为一旦成功，朕就失去了藩王的桎梏，从此天下归一，四海一统，朕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世家，还不是轻而易举么？”
王家并不棘手，棘手的是他会找机会和外面那些手握兵权的藩王里应外合，怀我大宁根基。
刘承烨缓缓闭上了眼睛，起身说道。
“找人去告诉她，过几日，等王崇等人进宫朝拜的时候，叫她也一起跟着来。”
“是，臣妾知道了。”马氏恭敬地说道。
皇上说的，应该就是要互相相看了。
……
“呼呼。”
朱羽将最后修好的竹蜻蜓拿起来对着阳光左右转了转。
“可以可以。手艺不错。”
朱羽满意的夸了夸自己。
小时候在乡下，经常自己做这些小的玩意儿。
本来以为很多年不碰，已经不会做了，没有想到几乎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了。
一拿起东西来，十分的顺手。
“呜呜呜。”
朱羽的动作顿时一滞，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呜呜呜。”
呜咽的哭声再次传来，朱羽确认，应该不是什么幻觉了。
他起身，顺着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寻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痛哭的小人。
蜷缩成一团，小小的，在这偏小竹林里，发泄着自己的悲伤。
朱羽揣着手，靠在竹竿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处美人落泪。
似乎是本能的觉察到背后有人，刘之语忽然扭回头来，看到是朱羽之后，朱羽朝他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嗨？”
刘之语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默默的扭回了头去，不发一言。
朱羽顿时来了几分兴致。
“一般的姑娘家，要么是觉得被人看到自己哭鼻子，很丢脸。要么就是会发问，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倒是好，全当我不存在。”
“有什么好问的。”
刘之语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在就在，我哭就哭，有什么干系。”
朱羽轻笑一声，索性走到了刘之语身边，径直盘腿坐了下来。
“我说，你不是个公主么，怎么上次见你是个小二，这次见你哭的跟个挨了主子骂的宫女一样。”
刘之语吊起眼睛来看着朱羽，半晌，忽尔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下了头。
“让我想想啊，公主这种身份，那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把你气哭的，大概只有三个人了。”
刘之语闻言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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