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与子同袍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崔氏的人。”
朱羽起身回头。
“崔氏？叫人进来。”
话音落下，小厮便领着一个身材瘦小、下人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是崔府的下人？谁叫你来的？”
来人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弱，却也吐字清晰。
“回大人的话，小的乃是崔澈公子身边的一个小厮，如今成明布行有些无赖找麻烦，我们公子前些日子身上染了风寒，起不来了。”
“那边的管事的说有些麻烦，公子又无人可拖，只能劳烦朱大人帮帮手。”
朱羽听后说道，“城西那边是容易乱些，好说，我去瞧瞧是什么人。”
“这倒不用了，我们公子说，就是一些地痞无赖，只是管事的是个老实的，所以便叫朱公子打发些得力的下人去走一趟，光是吓唬都够了。”
朱羽闻言，倒也没有多想，回头对田武和马六说道。
“你们两个去看看，成明布行当初算是我们在京城之中的第一个容身之所，好生照看着。”
二人闻言，点头，拿了兵刃便随着那小厮去了。
朱羽看着那小厮，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崔家现在连个地痞流氓都收拾不了了么。”
不过，朱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田武和马六办事他是放心的。
他担心的是家里的这个定时炸弹。
不丢出去，心里总是不安生。
朱羽想了想，抬脚朝那边的院子里走去。
此时，甜儿刚刚带人跨进正堂的门。
韩祯妍正闭目眼神，恰好今日这正堂点的乃是檀香。
两相映照之下，倒是显得这韩祯妍颇有几分佛性。
总归就是看不出什么急躁着急的模样来。
甜儿心里也忽然明白了几分——为何朱羽会对这个女子的存在这般的在意。
有这样忍性的女子，当真是有些可怕的。
一旁的婢女看着甜儿，一时间估摸着是拿捏不准甜儿的身边，只是伸手轻轻推了推韩祯妍。
“娘子。”
韩祯妍打开一双水剪的双眸，顾盼之间，皆是风情。
见到甜儿，韩祯妍起身，微微福下身子。
“韩姑娘，可是在这正堂里呆上瘾了？”
韩祯妍闻言，不冷不淡地回道。
“我既已入朱门，只要得知官人在此处就可以了，在哪里呆着，与我而言，关系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分别。”
说完，韩祯妍对甜儿说道。
“你可称呼我为娘子。”
甜儿上下打量了韩祯妍一眼。
“韩姑娘，不管你是真的不在乎也好，还是旁的也好，总归是不好在这前堂一直呆着的。姑娘随我来吧。”
甜儿像是没有听到韩祯妍的话一样，依旧不称呼娘子，只唤姑娘。
韩祯妍看了身后的婢女一眼，跟了上去。
甜儿推开厢房的门，里面早已经命下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韩祯妍走进们来，见这屋子说不上大，但是也绝不是小，屋子里面的摆设简单，却透露着高雅的品味。
甜儿回身对两人说道。
“你们就先在这里暂住下来吧。毕竟不会久留，就不安排专门的下人伺候你们二位了，有什么需要的，只要唤一声，自然会有人来应着的。”
韩祯妍微微骇首。
甜儿安置完之后也不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韩祯妍身边的婢女仰头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回头说道。
“这是客房。”
布置陈设，实在是不像主人家的屋子。
韩祯妍笑着坐下来，将茶盅反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自然是客房了，要是安排主人家的院子，那不就是收房了吗。如此，朱羽还在这里做什么戏呢。”
“做戏？可是，这刚才来的不是朱羽的夫人，夫人来安顿外姓女子入住，这不就是收房？！”
那婢女听了韩祯妍的话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韩祯妍抬头说道。
“你何以见得，这女子就是朱羽的正妻娘子？”
“这还有什么难分辨的么？”婢女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朱羽只有一个正妻，并无妾室。”
“这个女子身上的穿着打扮，都十分的考究，不是正妻，只是一般的丫头的话，怎么能穿这样的衣物呢？”
说是女儿的话，年纪又有些不对。
韩祯妍说道，“我们这一路进来，见到好些个人，身上穿的，都不是一般的奴才配穿的，难不成这些男子都是朱羽或者是朱羽的兄弟？”
众所周知，朱羽可并无什么兄弟。
经过韩祯妍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确实是见到几个穿着很是华贵的人。
“再这，你看看这朱府的下人们，虽然看着都是下人的打扮，并没有什么越矩的，但是若是细看去，衣料也是在不越矩的情况下用的最好的。”
“这些天我们在前堂，瞧着不少奴才来去行走之间，并没有十足的奴性，反倒是自由的如主子一般，可见，朱羽平日里对下人，不是一般的好。”
“你是说，刚才那个女子，不是朱羽的棋子，而是朱府的下人？”
“来的时候听人说，朱羽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非奴非婢，也非妾室，与朱羽倒是几分情谊，名叫甜儿，想来，便是这个姑娘了。”
“叫这人来，而不叫妻子，朱羽这是铁了心要跟皇上作对了。”
韩祯妍敛眉说道。
“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说完，韩祯妍抬头看着那婢女，迟疑着说道。
“你叫……”
“奴婢名叫阿殇。”
“可是这个殇字？”
韩祯妍指尖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轻轻写就。
阿殇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正是。”
“殇者死也。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阿殇说道，“我的爹娘，听人说，当年我爹娘因为灾厄实在是养活不起我了，便就把我随意的丢在了荒野之间，留下了阿殇这个名字，意为亡故。”
韩祯妍想了想，又在桌上留下一个字——裳。
“我不知你过去，只是，你如今既然跟了我，我愿为你遮风挡雨，为你雪中加衣，今后就改成这个裳字吧。今后，我们便相依为命了，约算是借用与子同袍之意。”
阿殇上前，看着那个裳字，点头说道。
“阿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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