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聪明的让人讨厌
林飞心中微微一动。
张万新是个机灵之人 ，竟然猜到自己的想法。
林飞表面不动声色：“何出此言？”
“内官监和司礼监一样，常在宫中到处走动，老奴看见林公公去了坤宁宫……”张万新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才继续说：“林公公刚离开坤宁宫，便犒赏东厂，所以老奴妄自揣测，跟太后有关。”
林飞一声冷笑：“你是聪明人，聪明的让人讨厌。”
“林公公息怒。”张万新忙道：“我内官监上下，如今得了许多好处，都感念林公公裁撤四司，林公公可把老奴视作可信之人。”
林飞面临一个选择。
到底要不要相信张万新？
林飞一直怀疑，太监系统内部，有人给太后暗中办事。
张万新可能就是，这是在试探林飞。
如果林飞实话实说，张万新转身报告张丽岩，林飞难免就麻烦了。
但是，如果林飞选择相信，从此多出一个忠实的手下。
事情不好办。
但怎么能难住林飞。
“说一下你是怎么看太后的？”
林飞的这个问题非常有技巧。
如果张万新大谈张丽岩作为太后，多么仁慈睿智母仪天下，毫无疑问，张万新正是张丽岩的眼线。
相反，如果张万新指责太后，其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信。
果不其然，张万新听到这个问题后，神色变得非常复杂，再次张望起了周围。
林飞住处的门开着。
张万新过去把门关好，转回身来才回答：“老奴在宫中当差多年，眼看着先皇后薨逝，也眼看着张丽岩立为太后，有个事特奇怪，宫中上上下下所有人，老奴都知道身份背景，唯独这位太后却没人晓得来历。”
“我打听过，确实没人知道。”
“此外，太后行事诡异，不循常理，诸多做法完全不符太后身份。”张万新摇了摇头：“老奴冒着杀头的罪说一句，先皇已经驾崩，无人可以制约张丽岩，她以太后的身份，连圣上也要让三分，从此以往，只怕要惑乱宫中。”
张万新不但没有赞美太后，还直呼名讳“张丽岩”，这是身为太监的大忌。
这一番话等于是向林飞交了投名状。
林飞非常满意：“方才，我本要出宫，太后差人在宫门前拦住我，说明太后知道我的行踪，还问我出宫干什么。”
“太后有自己的耳目。”
“不知道太监当中，谁是耳目？”
张万新用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根据老奴观察，太后的耳目只怕不在太监，而在六局一司之中。”
太监系统归属二十四衙门，也就是十二监、四司、八局，如今被林飞裁得只剩十二监。
十二监只管太监，不管宫女。
宫女有另外一套行政系统，正是张万喜所说“六局一司”。
“六局”又称为“六尚”，由女官和女史统领。
而林飞跟宫女接触极少。
宫女人数七八千人左右，只有太监总额的十分之一。
她们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干些洗衣、制衣之类的粗活，有专门工作场所。
林飞从没去这类场所，自然接触不到。
另一种则是听命有地位的宫女，有地位的宫女则伺候后宫妃嫔。
林飞虽然常去后宫，但面对的全是跟妃嫔，没什么机会跟宫女打交道。
太监可以权势滔天，宫女则不然，完全无法染指权力。
虽然宫女可以花枝招展，看着非常养眼，在宫中实际缺乏存在感。
但是，她们毕竟在宫中到处都是，非常方便打听信息。
林飞于是也明白了，为什么传召自己的是宫女，而不是太监。
“司礼监伺候各位主子，跟宫女很少打交道，你们内官监应该接触很多。”
“正是。”张万新点头：“因为打交道多，老奴通过长期观察，发现很多宫女暗中给太后办事。”
“这样，你盯住这些宫女，如果有可能也盯住太后，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老奴遵命。”
林飞打发走了张万新发，这才匆匆出宫，去找常石了。
本来林飞打算，把尚衣监的图样交给常石，因为被太后临时找去，横生枝节才耽误下来。
“我这次找你就一件事，按照图样生产，拿市面上卖。”
常石保证第一时间生产，但又道：“这……能卖出去？”
“亏本算我的。”
“就算亏本，草民自己承担……”常石忙道：“对了，买粮已花大量银钱，现在粮价暴涨，我们继续买下去，只怕多花不少银子。”
“我们现在库存如何？”
“可供应都城全体军民人等一年有余。”
林飞非常满意：“你的办事效率挺高嘛。”
“当然了。”常石不无得意：“只是，草民的所有地方堆满粮食，已经很难继续存放。”
“还继续买，降低购买量，同时保证库存安全，千万别走水或者失窃。”
“还有件事，我们收购大量玻璃镜子，已经制成玻璃铜镜，现在已经拿出来卖了。”
“怎么样？”
“大受欢迎。”常石笑着回答：“真没想到卖的这么好。”
林飞对这门生意不怎么上心，吩咐：“镜庄有你盯着就行，我先不跟你说了，得去找沈咏荷。”
到了东夏布庄。
林飞又拿出图样。
沈咏荷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这些袜子和衣服……真的很好看哎，只是有点露的太多了吧……”
“相信我，随着时代发展，女人会越露越多。”
“说的你好像能预知未来。”沈咏荷轻哼一声：“还有这种鞋……叫什么？”
“高跟鞋。”
“看着真好看。”沈咏荷想了一想：“东夏布庄做鞋很少，不过可以试制一些，我先穿着试一试。”
这个时候，一个佣人跑进来，匆匆在沈咏荷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沈咏荷顿时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佣人提出：“咱们要不要找她说理？”
“要！当然要！”沈咏荷怒道：“做人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林飞好奇：“出什么事了？”
“生意上的事。”沈咏荷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林飞淡然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工部尚书都能被我金瓜击顶，你们生意上的麻烦，还能难得住我？”
沈咏荷一想觉得还真是，眼前这位太监可不是普通人，于是把详情说了出来。
距离东夏布庄不远，离镜庄也非常近，有一个“万宝坊”。
用后世的话说，专卖女性化妆品，尤以胭脂和香粉最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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