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出巡津门
“倭贼危害如此之大，我却刚刚听说……”
“毕竟只是匪类，而且劫掠东南沿海，距离的都城很远，朝廷觉得危害不大，所以平常也不讨论……”
“劫掠过北方吗？”
“从来没有。”
“扶桑列岛，按说距离商朝北方更近，为什么远道东南沿海呢？”
“因为那边富庶。”铃兰回答：“商朝南北，差异极大，南方不但银钱多，物产也多，北方就差上很多了，盗匪自然要挑能抢更多东西的地方。”
“有道理。”
铃兰叹气：“但末将担心，倭贼未来酿成大祸！”
“你的担心很对。”林飞一脸讥讽的笑容：“对倭贼之患，很多人过于短视。”
一路顺畅。
圣驾进入津门境内。
必须一提的是，是否开设口岸，主要在寒门官僚内部有争议。
所以，三位内阁大臣陪同巡视，七部尚书留守都城处理朝政。
让他们亲眼看到津门情况，才方便讨论，进而决定。
按照姜华的吩咐，百姓听说圣上来了，跪倒路边迎驾。
当然，百姓不能靠近，姜华周围都是亲军，确保有足够安全的距离。
但也已经足够姜华看到津门百姓样貌。
虽然属于燕赵省，但比之燕赵其他地方，津门百姓大不相同。
比如霸州，百姓面有菜色，衣衫褴褛。
津门这里普遍气色极佳，显然营养条件很好，穿着打扮也不错。
等进到城区。
不同之处再次展现。
干净整洁。
各类房屋鳞次栉比。
完全不像霸州那样破破烂烂。
更重要的是，都城是天子脚下，按说方方面面，应是全国最好。
津门却远超都城。
说起来，津门在开国之初，不过是渔村。
后来发展起来，设州置县，也不引人注意。
因为世人更关注都城。
即便都城百姓，通常也不会想到，旁边这个小地方。
这让姜华很是感慨：“朕以前巡视燕赵，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来过津门，今天方知津门可是太好了。”
林飞试探着问：“圣上想不想全国各处，都是如此？”
姜华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王建海不住摇头：“内相大人想必要说，津门能有如此样貌，跟走私有莫大关系。”
“正是。”
“走私，只是一些不法之徒，在海上铤而走险，贩卖茶叶、粮食和瓷器之类商品。”王建海还是摇头：“也只是些许不法之徒，对普通百姓有何影响？”
林飞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截了当解释道：“王中堂大概以为，走私受益只是不法之徒，与百姓无关吧。事实恰恰相反，在海上铤而走险的只是些许人，但走私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津门当地有无数人参与其中。”
“还能如此？”
“走私需要船，造船修船因而繁荣，养活一大批工人。走私商品到岸，搬装运输需要很多苦力……”林飞详细解释道：“货物走私过来干嘛，当然为了卖，那么富了很多商人，他们加价把商品卖到全国各处，当然不能只靠自己，必然要雇佣很多人。”
“走私进来的货物，一定能卖出去？”
“王中堂请这么想啊，走私风险非常之大，为什么还有人做呢？”林飞对宋希博这帮人，说话还是很客气的：“自然是货物有人买，若是没有需求，难道疯了吗干这买卖。”
“这么说津门没有闲人了？”
“正是如此，津门就有了很多就业机会，百姓找工作容易，因为工作太多了，赚钱也就容易，生活自然变好。”
“你继续说。”
“百姓有钱，也就愿意花钱，带动本地消费，各种食肆、酒楼甚至青馆，随之欣欣向荣，给官府缴税也就多了。”林飞继续解释：“官府手头有了钱，便能把津门修得更漂亮，如此环环相扣。所以，走私表面上只是些许人之不法，其实津门处处有人受益。”
王建海还是不太相信：“若是朝廷禁绝走私，难不成津门百姓，还要饿肚子？”
“王中堂，为什么津门走私屡禁不止，正因为受益者太多。”林飞意味深长一笑：“如果只是些许不法之徒，朝廷剿灭还不容易吗，分分钟让他们死完在海上。”
宋希博说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几位大人，不知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儿，成索正案牵连极大，牵扯出太多官吏，燕赵几州，州州有人落马，唯独无关津门一州。”
王建海翻了翻白眼：“锦衣卫何以对津门手下留情，只有铃兰都督才知道。”
宋希博摇头：“与锦衣卫无关，而是津门一地，却是无人牵扯进来。”
王建海忙问：“为何津门之吏清廉？”
“燕赵普遍穷困，因而官吏用尽方法搜刮，是而民不聊生。”宋希博回答：“因为百姓没钱，官吏来钱之处更少，搜刮也就越狠，是而形成恶循环。”
王建海不服气：“宋中堂的意思是说，津门一地繁荣，官吏来钱的地方多，故而待民宽容，对吧？”
“正是。”宋希博点头：“是而，成索正牵扯的窝案，才与津门无关。”
王建海摇头：“这也只能说明，津门当地治理有方，未必就是走私的功劳。”
姜华这时说了一句：“具体情况，等下见到知州，朕要好好问一问。”
津门知州叫邢复声。
邢复声先前根本不知道，皇帝要来津门巡视，一如往日，在衙中处理公务。
圣驾直接去了知州衙门。
听到门外有人高喊：“圣上驾到！”
邢复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在椅子上。
为什么皇帝事先不下旨，突然之间来了津门？
邢复声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皇帝这是过来查案了。
最近整个燕赵地震，暂时没牵扯到津门。
搞不好现在震过来了。
邢复声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怕归怕。
皇帝来了，必须面圣。
邢复声赶忙传唤所有官吏差人，齐刷刷跑去跪倒御驾之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远迎，吾皇恕罪！”
“平身。”姜华淡淡然：“朕是突然决定巡幸津门，事先并未告知尔等，未能远迎不是尔等之过。”
“谢吾皇隆恩。”
“你叫邢复声对吧。”姜华缓缓提出：“朕此次前来，是要弄清楚几件事，你需要一一作答。”
“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津门一地走私猖獗可是属实？”
“其实……此事真相……本地吧……微臣……”
邢复声磕磕巴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之间浑身冷汗直冒。
林飞先前对姜华和内阁大臣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随便说出来的，做过多充分调查研究。
只是事先无人知道林飞做过调查研究。
就如同林飞所说，走私一事，津门是人皆有参与。
包括邢复声本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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