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洗心革面
赵世炎闻言，陷入沉默。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梅山的人都死在了那场瘟疫里……”他的眼眶微红，喃喃道，“是朕害苦了他们。”
赵世炎的表情一僵，他想到了赵玄。
他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他虽然生病，但也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不愿意屈服于朝廷的压迫。而这一切，全都毁在了他这个父亲手上。
赵泰见状，心里咯噔一跳。
“臣请求率兵追捕逃脱的黑风寨贼匪。”他沉声说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尽管派其他人去，臣必定不辱使命，定要将黑风寨的贼寇斩草除根，还民安邦、定乾坤！”
赵玄死后，赵世炎对他失望至极，早已将他逐出了族谱。因此赵玄的事情与赵世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赵泰是皇室血脉，他的事情就与赵氏皇朝的利益密切相关，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若是朝廷不做出应对，难保那些流民不会闹出乱子来。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赵世炎听到他慷慨激昂的宣誓，嘴角扯了扯：“朕不需要你替朕去办事，也不用你去剿灭那帮贼寇，朕另外找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是。”
赵泰从宫中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在赵世炎面前的恭谨，脸色冰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一边骑马回府，一边对着身边的侍从吩咐：“传令下去，让人加派巡逻。尤其是西北边境，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属下遵命。”
……
赵泰回到了自己的府衙，随后便叫了人进来。
“黑风寨的人逃脱了，他们现在不会再呆在西南边境。”他说道，“传令给张将军，他负责清理西南边境的盗匪，我们的人要赶紧去阻止，务必要让那群悍匪无法逃出大晋！”
“是。”
等下属离开后，赵泰站起身，在房内慢慢踱步。
黑风寨的匪首逃跑了，但那群匪寇并未散伙。
如今那些匪首们聚集在黑风岭上，依旧不断地烧杀抢掠，甚至还试图冲破防守，攻入县城。
赵泰皱着眉，眼底闪烁着寒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桌案后面那副巨大的舆图，然后伸手指向东边。
黑风寨逃窜的方向就在那边。
他的唇边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挥手，“准备五千精锐，即刻启程追击。朕倒要瞧瞧，他们有几斤几两。”
“是！”
五千精锐立刻出发，前去堵截那些匪寇。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
等他们追上去的时候，那些黑风寨的人已经跑远了。
赵泰站在高台上，冷漠地俯视着山野中的一片狼藉，面无表情。
……
同一时刻，距离黑风寨三百里处的一座隐蔽的山谷中。
一队数量庞大的山贼躲在山洞里，神情惶惑地商讨着什么。
“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是啊，要不咱们还是跑吧？咱们人多势众，就算那些朝廷的狗崽子追过来，咱们也不惧。”
“你懂什么，你别忘了，朝廷还有禁军，他们要追上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你们吵够了吗？”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怒吼道，“现在黑风山里还剩下多少兄弟？你们想死，老子不拦着！”他咬牙说道，“这次的行动是我一手策划的，现在事情败露，就凭你们那点儿本事，怎么和官府斗？”
他顿了顿，说道：“咱们只能撤退了。不过……我们走之前，总得捞点好处。”
说到后面几个字，他的语气格外诡谲。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没错！”
“大哥英明！”
“咱们干嘛走？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就这样溜了，岂不可惜？”
“那就留下来抢劫呗！”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道：“我已经打探好了，官府现在正在通缉那群逃走的人，咱们就趁着这个空档，多掳一批女人和粮食，等那些朝廷的狗崽子来找咱们麻烦时，咱们就带着这些东西跑路，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哈哈哈，没错，大哥英明！”
这群土匪一拍即合，兴奋地大笑起来，决定晚上偷袭村庄和农田，狠狠地劫夺粮食物资。
而就在他们忙着打劫的时候，突然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在他们面前骤然停下，吓得这群土匪齐刷刷拔刀戒备。
然后那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这群人走来。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汉子瞪着他，喝道：“滚，否则砍死你！”
这话落下之后，一阵狂笑响起：“砍死我？呵呵，我看该先被剁碎喂狗的人是你才对。”
“呸——”领头的汉子吐掉嘴里的泥巴，骂道，“哪来的傻货，竟敢威胁老子？”
那人嗤笑道：“老子是奉诏讨伐逆贼的锦衣卫！你们这帮土匪，既然做了土匪，就应该明白，什么叫‘人赃俱获’，什么叫……杀鸡儆猴！”
这个人赫然正是赵泰手下的锦衣卫百户杨凌。
他一边说话，一边举剑砍了过去，瞬间便割断了领头的那颗脑袋。
鲜血喷溅而出。
杨凌收剑，冷眼看着其他的山贼，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他们！”
其余的锦衣卫立刻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把这群乌合之众全都绑了起来，扔进了马车，跟在杨凌身旁往城外驶去。
这些山贼们都被捆住，又饿了许久，浑身虚弱，根本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出黑风岭。
等马车停下，他们就被推搡下了车。
他们抬头看向前方。
原本繁荣热闹的街市已经变成废墟，到处都是尸体。
那些锦衣卫一个个杀气腾腾，凶狠暴虐。
有些胆小的山贼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饶命……饶命……”
有一人战战兢兢地喊道：“大侠，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
“哦？投降？”杨凌挑眉。
那人拼命点头，说：“对，我们投降。您放了我们，我们可以把银子财宝统统献上来！我们有金矿、银矿，只求饶我们性命！”
此言一出，其余的土匪也纷纷附和：“对，大侠，只要您肯放了我们，我们什么都答应您！”
杨凌微微眯眼。
他没有回答那些山贼们的话，而是低头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惊恐的男人：“你刚才说，你们有金矿银矿？”
那山贼心头大跳，却只能硬撑着，点头道：“是。我们真的有金矿、银矿！大侠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便是！只求大侠能放了我们，我们一定洗心革面，绝不再干这种勾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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