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合作
她打了个寒战。
不过这样的幻境只维持了片刻，便消失殆尽，赵泰仍旧含笑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沈妙垂下睫羽，轻声道：“殿下，恕罪，沈妙不能跟您走。”
赵泰的眼神陡然冷冽起来：“你拒绝我？你真当那大燕会是什么好地方吗？”
沈妙微笑道：“沈妙只想活命罢了，至于嫁给谁，又关沈妙什么事情呢？”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赵泰似乎有些激动起来，他盯着沈妙，声音也拔高了些：“沈妙，我劝你最好识趣些，你知道的，如今你已经没有选择。你若是乖乖听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出去！”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捏紧了沈妙的下巴。他的力气极大，沈妙只觉得骨节隐隐作痛。但是这种痛楚并不影响她的判断，只听沈妙轻飘飘的道：“殿下想杀我么？”
赵泰怔了一瞬，松开手。
沈妙揉了揉脖颈，叹了口气，道：“不管殿下要做什么，沈妙都不想牵累他人，尤其是无辜之人。”
赵泰冷笑一声：“你不必拿别人来吓唬我，我既然已经说了会护着你，便会护你。”
“可是沈妙也知道，”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殿下想要什么？”
赵泰沉吟半晌，缓缓道：“沈妙小姐，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殿下的意思，沈妙愚钝，实在猜测不透。”
“沈妙小姐，不要装傻。”赵泰道：“孤知道，你想要权势。”
沈妙没有承认。
赵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你的心思瞒不了我，沈妙小姐，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哦？”沈妙挑了挑眉：“殿下想要什么？”
赵泰笑了：“沈妙小姐，不妨直言。”
“好吧，”沈妙道：“殿下是否也知晓，太子殿下与臣女交恶，原因是什么？”
赵泰一愣。
“是臣女先招惹了太子殿下。”沈妙坦然道：“臣女知晓殿下想要什么，殿下不必拐弯抹角，臣女也想要自保，不过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合作。”
“合作？”沈妙挑了挑眉。
“嗯。”赵泰点头：“你想要报仇，我帮你报仇。”
这次轮到沈妙怔忡了。她看着赵泰：“殿下这话是何意？”
赵泰道：“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算计我。不仅如此，我更讨厌被人利用。”他的神情严肃起来：“沈妙，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为何，你要费尽心机的接近孤？”
沈妙抿唇。
赵泰看了看她的神情，忽而笑了一下，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是因为孤救过你一命，所以你要报恩？还是为了别的原因？你总不该是因为对孤动心，爱慕孤吧。”
“爱慕？”沈妙嘲弄的勾了勾嘴角：“这样的事情，沈妙还真的没有想过，殿下多虑了。殿下的确对臣女有恩，可臣女也不至于因为这一份恩惠就要以身相许吧？”
“那究竟是什么？”
沈妙垂眸：“臣女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她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殿下难道没有怀疑过什么么？”
“怀疑什么？”
“比如，殿下与陛下是什么关系。”
赵泰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妙平静的道：“殿下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吗？”她抬起眼皮扫了赵泰一眼，淡淡道：“殿下似乎并不惧怕陛下。或者说，殿下与陛下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沈妙，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赵泰低喝。
沈妙道：“殿下，沈妙不是三岁孩童，虽然不懂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却也知道，若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根本没办法登上帝王宝座。”
她顿了顿，继续道：“沈妙曾经在宫宴上见到过太后娘娘一面，从太后娘娘的态度中，沈妙发现太后娘娘对您十分忌惮。”
赵泰不置可否，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道：“你想说什么？”
沈妙看着他，正色道：“太后娘娘为什么忌惮殿下，殿下难道没有察觉过？”
赵泰眯起眼睛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臣女没有记错，太后娘娘曾经找过沈妙，说要将她许配给殿下。”沈妙看着赵泰：“太后娘娘应当不会随意将女儿嫁给别人才是。”
“你想说什么？”赵泰盯住她：“母后的心思你少揣摩。”
“不敢。”沈妙道：“臣女并未揣摩太后娘娘的意图。只是，如果太后娘娘只是想要把公主嫁进来的话，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臣女知道，殿下与太后娘娘不亲厚，甚至有些时候，太后娘娘还想要杀了你，但是太后娘娘却迟迟没有动手。臣女觉得，太后娘娘似乎有别的企图。”
赵泰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沈妙继续道：“而且，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将臣女留下？若说是单纯的要照顾臣女，臣女不信。殿下，这件事情背后，似乎隐藏了很多阴谋。”
赵泰盯着沈妙。
他不是不明白，这件事背后的猫腻很大，只是他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罢了。
沈妙继续道：“臣女想知道殿下的意思。臣女不愿意成为任何人争斗的牺牲品，殿下想要拉拢我，我也不介意投诚，但是我想知道，太后娘娘的目的。”
赵泰笑了笑，倒也没有避讳，直截了当的道：“你放心，太后娘娘对你没有兴趣，你也不用担忧。你只要告诉孤，如今你想要做什么。”
沈妙摇了摇头：“臣女只想要一些东西。”
“哦？”赵泰饶有兴致：“比如？”
“臣女想要一条通往荣华富贵的路。”沈妙道：“不止如此，臣女还想要一个身份。”她抬眼，看向赵泰：“殿下可以给我一个身份，让臣女光明正大的在京城生活下去。”
赵泰笑容收敛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你想要什么身份？”
“殿下知道我爹的事情吧。”沈妙道：“我想要借着我爹的名义在外行走。”她顿了顿：“我想查清我父母的死亡真相。”
赵泰没有立刻答话。沈妙等待着他的回答，良久，终于听到赵泰淡漠的声音传来。
“好。”
夜晚降临，沈妙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见了一个场景。她站在街边，四周是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那刺客举着剑朝她冲来，她惊恐的叫喊，最后醒了过来。
窗台外的风灌进来，屋内亮如白昼。沈妙坐起来喘 息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看向桌案旁，赵泰早已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揉了揉额角，脑海中仍旧盘旋着刚刚的梦境。她梦见自己浑身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那个人穿着黑袍，一步步逼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戮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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