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此物叫水泥
“小生见过刘大人。”
顾长明先向刘致和行了一礼，又朝顾三爷点点头。
刘致和和顾三爷喝酒喝得尽兴，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眯眼看向被顾长明带来的顾培风，上下打量他。
“三爷，这就是你要我见的人？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也值得三爷这般费心？”刘致和语气有些轻蔑。
顾培风不卑不亢地上前来行了礼，并未因刘致和的轻视而气恼。
顾三爷呵呵笑了两声，朝北边的方向指了指，“顾明德你知道么？如今是在给太子做事，这是顾明德他嫡长子。”
刘致和不知听到了哪个关键字，意味不明地笑笑，“哦？既是嫡长子，又为何会在这穷乡僻壤？”
“此事说来话长，这小子先前信誓旦旦说有东西要同大人展示，大人不妨看过再说？”顾三爷问。
刘致和思忖片刻，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实际上并不觉得顾培风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顾培风这次要做的正是水泥，都说要致富先修路，他既然决定从农业入手，那么运输必然是其中最重要的问题。
如果没有一条好的道路供他运送产品，无论他种出来的东西有多好，也只能烂在地里。
事实上顾培风也只是对大概制作流程有所耳闻，但亲自动手做还是第一次。
首先要做的是将石灰石、粘土、铁矿石等清洗干净后研成细末。
这么多材料顾培风一人肯定忙不过来，幸而衙门里最不缺的就是有力气的人，刘致和挥挥手就叫来一队衙役，分别清洗、烘干、研磨。
这里面最费劲的就是研磨了，没有粉碎机器，一切都得靠人力，在石磨上来回碾压，直至成为粉末，越细强度越高。
粉末磨好之后却并未结束，还要一段从生料到熟料的过程，这就需要用到专业的铁炉煅烧，事实上如果是烧窑的炉子会更好些。
不过顾培风这次只是做一个样品，因此只借用了城中的打铁铺。
将生料煅烧成熟练之后，就来到了最后一步，按照原料比例各取四分之三，另加入四分之一的熟石膏，及各类混合材料，如此就有了最简易的水泥。
等顾培风全部搅匀之后，已是酉时，时间和他预料的差不太多。
在材料齐备，工具齐全，又有足够的人力下，想要办一件事比单打独斗要简单得多，这也是为什么顾培风一开始就要在刘致和面前制作。
顾三爷和刘致和这会儿已经酒醒得差不多了，二人听顾培风说已经完成，齐刷刷凑过来，盯着地上那团灰不溜秋的糊糊。
“这东西能水火不侵？”顾三爷很怀疑。
“当然，顾三爷可看好了。”
顾培风找了块木板，将两面都涂上水泥，为了加快凝固，放入了靠近铁炉的地方，快速烘干。
水泥受热之后很快凝固，那轻巧的木板也变得沉甸甸的。
顾培风屈指敲了两下，感觉硬度差不多后就直接丢入了一旁的炭盆里。
过了约莫半刻钟，顾培风将水泥木板从炭盆里取出，又用锤子大力敲开水泥，只见里面包裹的木板和放进去前一模一样，果真没有半点被烧掉的痕迹。
刘致和原本高高在上地旁观，看到这一幕后眼睛一睁，直接冲到了顾培风面前。
“竟当真能防火。”刘致和瞪大眼睛，爱不释手地将那几块水泥块来回摩挲。
顾三爷更是激动得脸红，“我滴个乖乖，这要是大量生产那得卖多少银子啊？”
幸好是房间里的下人都提前让出去了，不然激动的人恐怕还要再多些。
顾长明一颗心也跳得很快，目光灼灼地看着地上那堆不起眼的泥浆，不说别的，就只防火这一项，在当下的建筑材料来说就是独一无二。
“若是能打通皇室的关系，这也是越朝独一份的了。”顾长明喃喃地说。
顾培风听了却是想到那些精美的古风建筑，略忖片刻后摇了摇头。
“目前的条件制作出来的水泥还是太过简陋粗糙，可以用作道路和城墙加固，但如果是用作建筑的话，还不达标。”
顾长明眉头皱了下，“按照你刚才那样敷在外墙不就可以了吗？”
顾培风只得说：“不达标对人有危害。”
虽然这种危害主要是针对制作水泥，而水泥墙没什么危害，但谁让顾培风也有一点私心呢，他可不喜欢千篇一律都是灰扑扑的外墙。
木质建筑虽然性能不比水泥建筑，但审美上绝对是吊打。
当然，要是能发展出罗马那样的水泥建筑倒也不是不可以，可目前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还是安安心心修个水泥路就差不多了，毕竟这本就是顾培风的目的。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么？”顾长明轻飘飘地道。
顾培风瞳孔缩了缩，商人逐利的本性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顾长明看起来一脸书生气，骨子里却是个资本家。
不怪能做出私占铁矿这种事，胆子果真不小。
他没接话，只是笑而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顾长明见此，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小子，你是怎么会做这东西的？”刘致和拍了拍手站起身，紧紧盯着顾培风。
要么说人家是当官的呢，这脑子是要比顾三爷转得快。
“此事说来也奇异，我只是偶然间一梦，初时也不敢相信，后来私底下尝试了两次也都失败了，这次也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没想到竟成功了。”顾培风一脸实诚，仿佛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时候的奇异之事大多喜欢假借梦境之说，别人都敢仙人托梦，他不过是托了个水泥而已，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
刘致和似笑非笑，盯着顾培风瞧了会儿，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如你所言，若用此物来修建道路和加固城墙，都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可堪大功，若上报天子，不说封官加爵，金银财宝之类的赏赐定然不少。”
顾家爷孙也看向了顾培风，顾三爷有些忧虑顾培风要是就这么跑了，他那把柄会不会有事，顾长明却记起了顾培风当时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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