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定局
顾图南原本是不希望自己沾上关系，想要撇清自己才会袖手旁观，但如今看来，一件事情能否成功，还得取决于他自己。
他心里懊悔，但悔之晚矣。
偏偏太子还在此时说：“顾图南，从今日之后，孤身边不再需要伴读了，你走吧，别再往孤身边凑。”
他嫌弃地丢开顾图南，阴沉地用帕子擦着手。
顾图南脸色一变，他如今完全是靠着太子才能在顾明德那儿占得一席之地，一旦失去太子这个依仗，他拿什么跟顾培风斗？
“殿下，殿下我错了，我发誓，这次真的只是意外，下一次我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殿下。”
顾图南心慌惊恐，匍匐在地上去抓太子的衣摆，卑微地祈求太子能再给他机会。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顾图南，目光如看一只蝼蚁。
“国子监那次，你以为孤不知道是你的算计么？”太子盯着顾图南，“孤那时以为你倒是有点儿脑子，现在来看却是孤看走眼了。”
“若早知你这般蠢，孤一开始就该选顾培风而不是你这个蠢货。”太子说罢，一脚将顾图南踢开。
顾图南被踢到在地上，好一阵没动弹，他脸早已经没了血色，听到这话后身体抖了抖，拳头暗自握紧。
顾培风，又是顾培风！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嫡庶之别让他受尽委屈，如今就连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依仗都要因顾培风丢失，难道只要有顾培风在，就注定了他顾图南一辈子只能屈居于顾培风之下么？
不！他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重新在地上跪好，顾图南低着头，“殿下，从前之事，是属下疏忽大意，才会不断给殿下添麻烦，但属下痛定思痛，只求殿下再给属下机会，属下就算倾其所有，也定不会再让殿下失望！”
太子抬了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顾图南。
他敏锐地注意到顾图南换了称呼，从前顾图南自称草民，虽然仍归属太子阵营，但却始终还保留着自己的身份。
属下这个自称，和奴婢也没什么区别，约莫等于顾图南一个堂堂国子监的学生，自愿将自己出卖给太子，这和幕僚之类的意义完全不同。
若是幕僚，尚且还有离开的机会，若是属下，生死都归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睛，如今顾培风活着，还恢复了记忆，他再想要动手杀掉顾培风，反倒是如了安王的意。
他的确可以丢弃掉顾图南，不过依照顾培风之势，与其帮顾培风解决一个麻烦，倒不如留着顾图南继续恶心顾培风。
最重要的是太子从顾图南身上看到了不甘和怨恨。
“若他日孤要你对付顾府，你当如何？”
顾图南低下头，“属下全凭殿下吩咐！”
太子阴沉了半天的脸终于多了丝笑意，“很好，顾图南，记住你今日的话。”
顾图南是傍晚才回的顾府，前脚刚进门，后脚就被顾明德叫过去。
顾明德正在书房坐立不安，看到顾图南完整出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看到顾图南脸上的划伤，又颇为恼怒。
“太子未免太过分了。”顾明德心中后悔，早知当初就不该那么巴巴地把顾图南送到太子身边。
顾图南苦笑了下，“爹，那毕竟是太子，他就算要杀我，儿子又能如何？如今这结果已然算是好的了。”
顾明德闻言，惴惴不安地问：“太子那边是怎么个意思？”
顾图南眼神微微一闪，却是摇摇头，“事情已成定局，太子恼怒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今日发了一通火气后就让儿子回来了。”
顾明德皱着眉，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不过太子没有再追究到底是让他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没仔细思索。
“你毕竟是京官之子，就算他贵为太子也不能随意杀人，他之前大概只是吓唬你罢了。”顾明德拍拍顾图南的肩膀安抚他。
顾图南没说什么，只是表情失落，“就算如此，恐怕儿子以后再想要得到太子的重用也不可能了。”
“你渐渐远离倒也未必是坏事。”顾明德说。
顾图南看了他一眼，他这爹是脑子糊涂了么？他既然已经站队过太子，难道还想去站队别的人不成？
愚不可及！他心里嘲讽，如今可不是他们愿意远离就能远离得了的。
“此事先不说了，大哥那边如何？”顾图南关切地问。
提到顾培风，顾明德怔了下，摇摇头表示无事，又说：“今日之事，你会怪爹么？”
要是他按照计划好的真的杀了顾培风，给太子解决了这个麻烦，如今顾图南还不知要多得太子看重，可惜现在什么都没了。
“爹说的哪里话，大哥也是您儿子，是我亲大哥，他没事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见顾图南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顾明德颇感欣慰。
“你大哥变了些，比从前更加沉稳了，以后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团结一心，定还有机会的。”
顾明德幻想着兄弟齐心，却没看到顾图南越发寒冷的眼神。
翌日一早，顾培风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后就等着宫里来人传召。
这是顾培风第一次入宫面圣，顾夫人比他还要紧张，时不时就给他检查衣服得不得体。
顾明德淡定许多，坐在上首给顾培风说了许多宫里的规矩，还叫来顾图南帮忙，好歹顾图南也是经常出入东宫的人，懂的礼仪比顾培风多。
顾图南一脸亲和友善，顾培风笑笑，也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兄友弟恭的模样看得顾明德很是满意。
辰时过，顾府来了人，顾家人紧张地跪下听召，准备送顾培风出门。
“传天子口谕，曲辕犁之事，冒名之人已于昨晚畏罪自杀，朕感怀顾培风有改造农具利农之功，特赐黄金百两以表嘉奖。”
太监传完了召，顾家人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太监咳嗽一声，顾明德才赶紧带着顾家人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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