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运气挺好
钱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顾培风出来，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侧脸。
顾培风上了马车，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人。
“这些天一直没见你，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素心抱着剑，仍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我一直跟着你们。”
那日在顾家村，严力对顾培风动手的时候素心就打算现身，但她正要出来，就看到季平，权衡过后还是隐入了暗处。
之后季平带顾培风离开，她也一路跟在了后边儿，只不过怕被季平发现，一路上跟得很远，也没有和顾培风传过消息。
“你手怎么样了？”素心看向顾培风的胳膊。
顾培风动了动手臂，“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恢复了。”
当日要不是伤得不重，他也不至于一路都没有治疗就为了卖惨。
“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顾培风问。
素心摇头，“不是我找你。”
顾培风怔了下，很快明白了素心的意思。
马车驶入一条清幽的街道，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前停下。
素心将车帘子打起来，并没有下车，只是说：“王爷已在里面等候你多时。”
顾培风看了眼面前的小楼，连个牌匾都没有，外面也没人守候，要不是院子里打理得齐整，几乎要以为已经荒废了。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刚走到院门口，马车就驾驶着离开。
顾培风回头看了眼，也不担心怎么回去的问题，镇定自若地走进了小楼里。
小楼从外边看，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木楼而已，但走进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楼本来宽阔的大厅被一道墙阻隔起来，只露出通向二楼的楼梯。
本该光滑的壁板上有一些圆圆的小洞，分别在四个角和三面墙分布，乍一看以为这是某种图案装饰，并不引人注意。
但顾培风有种直觉，这恐怕不是图案那么简单，他观察了眼墙壁的厚度，大胆猜测里面装着的可能是箭矢，如果不小心触碰到某个机关，就会从里面射出箭。
根据洞口的分布，这是冲着射成刺猬去的。
他挑挑眉，继续镇定地往二楼走。
一楼因为墙壁的阻隔略显狭隘，到了二楼就要开阔许多，不过仍有半边空间是被墙壁给阻隔起来的。
顾培风看了眼那道厚厚的墙壁，心里涌出一个猜测，该不会这楼其实是一分为二的吧？
他正兀自琢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培风来了，快坐。”
顾培风回过头，就见窗边的屏风后边映出一个人影。
他瞳孔一缩，紧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屏风和人。
没记错的话，他刚刚来到二楼的时候，眼前分明是一片空荡荡，正因为什么都没有，他才有工夫打量墙壁。
幻术仙法？顾培风淡然一笑，不过是机关而已。
虽然这机关的确让他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到震慑他的地步，顾培风淡定地朝屏风后走了过去。
寿王老神在在地坐着，心里却是暗暗期待顾培风震惊错愕的表情，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当他送给顾培风的‘见面礼’。
但当顾培风表情平静地在他对面坐下时，寿王有些坐不住了。
“你就这么坐下了？”寿王瞪着顾培风。
顾培风惊讶扬眉，“不是王爷让我坐下的么？”
寿王抿了抿嘴，有些憋闷地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顾培风做出思考的模样，片刻后感叹道：“王爷的机关的确精妙。”
寿王脸垮了下来，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带人进来的时候，对方还以为他是会什么仙法，十个有九个都被骗到过。
越朝对神鬼之事并不忌讳，反而颇为推崇，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有事儿没事儿烧个香拜个神再平常不过。
他如果把这用作神鬼之术，还真挺能糊弄人的，不过这显然对顾培风没什么用。
和顾培风联系许久，这却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寿王仔细打量了他一阵，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少年意气，可惜本王从前竟没有结识到，当真遗憾。”
“王爷抬举了，如今相识也不晚。”顾培风谦虚地说。
寿王笑了两声，又正了脸色，“宫里的意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顾培风点点头，看来寿王找他也是为了这件事，他也正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知如今陛下的位置得来也并不算名正言顺。”寿王说。
顾培风微顿，在记忆里搜寻了下，奈何原主并不关注这些，他还真不知道这秘密。
见顾培风没有回话，寿王也并不意外，这种秘事自然不会广为流传，不知道反而是正常的。
“真正要追溯的话，其实到我皇爷爷那一代了。”
寿王简单说了下陈年往事，无非也就是兄弟阋墙，为了那个位置互相陷害，最后两败俱伤，而寿王的爷爷，也就是先皇，便是当年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先皇爱护名声，对外大家只知道几个皇子斗来斗去，斗得死的死，伤的伤，便宜了一直没有参与其中的先皇，却不知道白骨堆砌的皇宫，哪儿来那么多便宜可捡。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昔人已去，后代尽数被杀害，一切自然都是先皇说了算。
但人算不如天算，先皇自以为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却还是有漏网之鱼，而且很快卷土重来。
只是先皇那时已经垂垂老矣，这清理余孽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当今陛下的手上。
这些宫廷秘事普通人并不知晓，皇家也不会大肆宣传，铲除余孽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
听完寿王的讲述，顾培风思索片刻，“难道太子发现了余孽？”
寿王笑笑，却充满讥讽，“岂止啊，还抓了个正着呢。”
顾培风疑惑了一瞬，忽地想到那个畏罪自杀的冒名之人，“他？”
寿王点点头，叹了口气，“虽然太子是个草包，但这运气着实是太好了些，这居然都能给他碰上了。”
顾培风沉默，过了一阵后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运气是人为的？”
寿王眼神幽暗，意味不明地说：“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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