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求救
顾图南这一趟是出公差，他又是太子身边的人，同行的官员对他都颇为客气。
到了陵县，还未入城，刘致和就亲自带着人出来迎接。
“尚书大人，没想到此次竟劳您亲自动身，一路辛苦了。”刘致和上前给工部尚书见了礼，又同其他的官员打了招呼问好，轮到顾图南的时候微微一愣。
“这位公子是？”刘致和谨慎地问。
自打水泥的消息一出来后，近些日子刘致和没少收到各方试探的消息，谁都想要往里面掺和一脚，对于顾图南他也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对方是哪一派的势力。
“刘大人不必客气，晚生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此次是代太子殿下随工部各位大人一同前来了解水泥之事。”
太子的人？刘致和眼皮一跳，笑容越发热情。
水泥是这趟公干的重中之重，虽是如此，刘致和把人迎进城后，却并没有立即带着人去水泥工坊参观了解，而是先去了县衙府邸，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顾图南是这群人里唯一没有官身的，他不多言，只看其他官员的反应，见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反对，他便也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府邸。
说是接风宴，但真正到了宴席上，不仅是美酒佳肴，还有一群盛装打扮的美人。
众人一落了座，美人们便自觉寻了个人坐到身边去，温香软玉在怀，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刘致和一边跟身边的人喝酒，一边暗暗扫了眼场上的官员，目光扫过顾图南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
本以为顾图南是场上最年轻的，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应付这场面怕是不太行，但刘致和一眼看过去，就见顾图南正搂着美人熟稔地调笑，半点局促都没有。
他眯了眯眼睛，暗暗笑起来。
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实际上这句话反推也是可以的，下梁都歪了，这上梁又能正到哪儿去？
这个顾图南既然是太子的人，从顾图南的行径就能推测出太子平日的为人处事，看来并不像外界传言得那般啊。
刘致和将情况收入眼底，又想到之前接到的那封密信。
来信人刘致和不确定是谁，只猜到对方是京都贵族，极有可能是某位皇子，对方指名道姓要让这水泥的功劳落到顾培风身上去。
开始刘致和还担心是不是铁矿那位贵人，但一看到对方连水泥就是顾培风弄出来的都不知道，就猜到是另有其人。
但对方能在他消息还未散播出去前就知道水泥的存在，还能把信送到他手上，说明对方手段也不简单。
这些日子刘致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了，显然能顺利搭上对方这条船。
但顾培风背后的贵人却迟迟没有动静，显然并没有要顾培风出头的意思，何况刘致和一开始就是准备把功劳大头揽到自己身上的，真要暴露顾培风，那他前面做的所有事岂不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不过今日刘致和却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了。
酒过三巡，众人终于开始谈论正事。
“刘县令，你仔细同我们说说，这水泥到底是何方神物？又是谁有这本事能把这神物做出来？”
顾图南听到这话题，不着痕迹地把怀中的美人往外推了推，假作有些微醉的模样，实则竖起耳朵认真听。
刘致和眼珠子转了转，笑呵呵地说：“此事说来也巧，是我那侄儿无意中弄出来的，各位大人要是不嫌啰嗦，我就仔细说与各位听。”
刘致和的侄儿？顾图南莫名松了口气，为自己之前的担忧自嘲。
看来他之前真是被顾培风给忽悠到了，不过就是运气好了点，怎么可能又是他呢？
这一夜县衙府里推杯换盏声一直到下半夜才停下，府中的下人全都恭候着，没能合眼。
而顾家村里，觉睡到一半的顾培风也被一阵拍门声吵醒，同样没能睡觉。
那时将近子时的时候，顾培风在这个没有网络也没有电器的时代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亥时刚过便上了床。
最先被拍门声吵醒的是忠叔，大概是顾三爷之前那两次半夜闯府给他留的阴影太大了，以至于大晚上听到拍门声，把他给吓得不轻，左手一根棍棒右手一把菜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
“谁呀？”忠叔隔着大门问。
外头没听到回答，只是又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动静不小。
忠叔一颗心也跟着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沉了沉气，正准备将门推开，顾培风出来了。
“谁在敲门？”顾培风问。
他没有压低音量，外头的人也听见了，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顾少爷，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张二吧！”
大晚上女子的啼哭多少是有些渗人的，但顾培风却很快听出这不就是捞他禾花鱼那个张二的媳妇么？
他和张二除了禾花鱼巡田外并无其他往来，但对方既然大晚上求到他头上，恐怕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忠叔开门。”顾培风说。
忠叔应了声，知道门外只是个女人后就不那么害怕了，将棍棒和菜刀都放到了一边，随即小跑前去把门打开。
大门一开，外边儿的景象便显现在顾培风眼前。
只见张二不知因何缘故躺在地上，而他的媳妇则跪在门口，旁边还跟着家里头大的那个孩子。
见门开了，张二媳妇二话不说就冲着地上哐哐磕了几个响头，速度快得顾培风拦也来不及躲也来不及，硬生生受了她这个礼。
顾培风从屋里出来，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
张二媳妇跪走到张二身边，掺起已经昏厥的张二，哭哭啼啼地将原因说来。
原来今日张二下工回来后就一直咳嗽，但之前下了几天雨，最近天气比较凉爽，两口子都以为他只是受了寒，没怎么放心上。
谁知道晚上吃过饭后，张二的咳嗽忽然加剧，甚至咳出血来，而张二更是呼吸都一堵喘不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了喉咙似的。
在涨红着脸连续咳嗽一阵后，张二不知是因呼吸衰竭还是什么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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