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风波起
长安的天气风云变幻。
方才微风阵阵，陡然雨点就毫无预兆的噼啪砸落。
巷道中的行人嚷嚷着避雨，短时间都跑没了影，潮湿的空气从门外蜂拥而至，冲进药堂后迅速消散。
鼻尖的泥土芬芳，让不喜雨水的牛吉皱起眉头。
“贼老天，就不想让苦命人好好挣活命钱！”
他吭哧吭哧的搬着桌子坐在药堂前，脸色阴沉的望着苍天，胳膊上常年干活的肌肉疯狂冒头，似乎想要揍老天。
武盟盟没有时间理会这憨货。
小小的人儿却有忙不完的事，来药堂已经半月有余，聪明伶俐的她已经将药堂中的所有药物都记了个全。
凌羽不在的时候，她就是负责按方抓药的小药师。
“程将军的药方已经抓好了，牛将军的早已经备下，就只剩下秦大人的还没有抓完…当归！当归找到了！”
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将纤细的麻绳拴住，放入对应秦家的木箱之中，武盟盟这才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牛吉大哥，这些都得麻烦你走一趟。”
将面前的三个木箱子朝着前方一推，她转身光着嫩白的小脚丫哒哒哒朝着二楼窜。
檀香阵阵。
近窗的床榻上此时正有一名帅气的青年酣睡。
陡然，一根青绿的狗尾巴草凑到鼻尖。
“阿茄，武盟盟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了。”凌羽起身，叉腰朝着面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瞪眼，“你这丫头自从来了我的医馆，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拍开狗尾巴草，凌羽披上外衣。
“你吵醒我干嘛，我晚上还得去帮秦大人看看身上的病灶。”
武盟盟凑近凌羽，那张嫩白的小脸凑到他的面前。
“牛大哥，这次去秦大人府上，能不能带上我？”武盟盟看了眼窗外，窗外的大雨似乎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满是血色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我想要和你一起，就算是在一旁搭把手我也愿意。”
凌羽无奈点头，他拗不过这妮子。
自从在房玄龄说出长孙无忌要对他动手之后，她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状况，这让凌羽一度紧张。
不过，在诊断的时候却只是发现这丫头心里面藏着事，并不是有什么疾病，这才让他放松了警惕。
“秦大人的府上可不比咱们医馆，里面的规矩很多，尤其是秦夫人她格外看重这块。”凌羽将药囊朝着身上一背，“你带上鸡血藤，我们该走了。”
两人才出门。
本来急风骤雨的天穹越发阴沉，厚重的云层狠狠压向地面。
沉甸甸的气压让牲畜与人都感觉到了身上多了一层重担。
等到马车到了秦府门前，原本还是绵绵骤雨的天穹，好似被人捅了一刀一样，雨水哗啦一下开始瓢泼向地面。
暗红色的大门被打开。
凌羽撑着油纸伞，一把将武盟盟从车上抱起，飞快到了秦府门外。
地面上的雨水就像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朝着地面砸来。
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就让人心头一阵纷烦。
门口，一位年轻男子飞快上前，手中的油纸伞应声打开。
“您想必就是凌先生吧，我是秦怀玉，我父亲已经在堂上恭候您许久了。”
秦怀玉热切的望着凌羽，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懈怠，这位可是长安城中名声大噪的名医，虽然看起来年轻，可他的医术却极为高明。
秦琼可是秦家的顶梁柱，如今更是圣眷在身，让秦家日益红火。
可惜秦琼现在身体衰败无比，纵然身上有疮病也是强忍着不愿意医治，回到家后也是郁郁寡欢不愿与人过多交谈。
秦琼的态度让他的身体一度病危，纵然是御医前来也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可今日不同！
走在廊桥上给俩人带路，秦怀玉兴奋无比，“凌先生，还请您务必将我父亲身上的病症只好，只要你能够让我父亲的身体好起来，只要是你的心愿我秦家力争做到。”
凌羽笑了笑，反问起来。
“秦将军最近身体可好，有无什么异状表现出来。”
武盟盟跟在身后蹦蹦跳跳，她也撅起小嘴。
秦琼每次出现在医馆时身上的忧郁都让医馆的欢快气氛少了不少。
“秦公子，秦将军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你得多陪陪他，让他感受到家的美好。”
秦怀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方法去做。”
大堂内。
秦琼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双眸凝视着天空，身体变得僵硬了不少。
玄武门事变之后，他就知道，当年温文儒雅的秦王陛下，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能够拭兄的秦王殿下，也不再是他愿意追随的那位仁爱王子。
在浴血奋战玄武门后他就选择了淡出朝廷，离开秦王殿下的视线范围，纵然他身为皇帝屡次对自己投来目光，也是如此。
手掌轻轻用力攥紧，秦琼手臂上冒出了青筋。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大夫，医术竟然如此高明，居然发现了自己的心病，也指出了自己身上的疮疤。
若不是因为这个小大夫出手诊治，他的装病大业肯定能够继续下去。
随着皇帝随行求医，秦琼现在就算是继续装病，也只会被认为是在欺君。
想要通过装病避免的家族衰退终究是一场美梦。
沉默片刻，秦琼长叹一声，看来他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够接受凌羽的问诊。
不过……
看看手中的信件，他的心却再度犹豫起来。
原来长孙大人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愧是当朝首辅大臣，文人的典范，这份眼力非比寻常。
是投资未来，还是坚持一己之见。
如今，秦家的未来就掌握在他的指尖。
就在秦琼收好信封之后，秦怀玉急匆匆冲进了房间。
“爹，凌大夫来了，您身上的疾病有救了，等您身体康复之后，想必圣眷在身咱们秦家能够再度辉煌几十年。”
秦琼感慨万千。
“有我儿在，才能保秦家辉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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