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顶住压力
夜色深浓。
围拢的百姓已经逐渐散去。
篝火在庭院中不断跳跃，映照出周遭众人的面庞。
徐四季的脸上满是愁苦。
“太累了，人数众多我们根本招架不过来，光是扎针就已经让我们精疲力竭，若是加上精准号脉恐怕还会耽误我等不少时间。”
凌羽就着篝火烤着馕饼，一块肥美的肉塞进馕饼中。
轻轻撕咬一口，油脂的甘美与馕饼的麦香瞬间扩充在口腔内。
等到肚子稍稍被填满，凌羽才仰头看向众人。
这才是第一天，就已经让诸多大夫心灰意冷，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们是前来救人的大夫，却成了被人用死亡威胁的倒霉蛋。
“这件事得告诉县衙，让衙门里的人出面维持治安，不然我们谁都救不了。”
红顺发沉默的叹息，厚重的酒精味从双手表面散发出来，他的脸庞已经被遮进了头发里。
只是一日就已经让他的皮肤在酒精的腌渍下开始出现了红肿的反应，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何等状况。
不过有一点，手是大夫的武器，若是出现异常定然无法保证号脉的准确性。
当初心潮澎湃决议前来治疗瘟疫，看来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若是无法解决眼前的麻烦，我等恐怕得考虑撤退了。”
大夫之中有人幽幽叹气，他的话得到了一众大夫的支持。
凌羽平静的扫视众人，等到所有人都用餐完毕，他这才起身。
“你们的意见我已经知晓，我会立即向覃县令汇报。”
众人都没有回话，其中有不少人目光闪躲。
凌羽看得出来，经过这么一闹腾，已经有不少大夫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倒是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却不想把命搭在这里。
安抚人心是一件大事，本以为自己创造出了酒精能够打消大半的顾虑，没想到却还是抵不过民情。
待到凌羽独自到了府门前，他拉开门闩。
门外的覃林看过来，那张稚嫩的脸上此时满是疲倦，见凌羽从中走出来他扯出一个笑脸。
“凌大夫，今日多亏您妙手施针灸，您带来的人已经帮咱们解决了近乎两千人的病患，这群人都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
凌羽却摇摇头。
“这只是初步治疗，接下来还会施以汤药，我们缺少人手，病患们也缺少组织，今日的医闹已经让我等大夫心寒，若是接下来继续出现如此事端与谩骂，恐怕会有人连夜离开，你们渭南也不想看到我们这些大夫离开吧？”
覃林愣住，许久之后才惆怅看向凌羽。
“这些人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凌大夫您不必往心里去，大家伙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活命的机缘，当然会想方设法的为自己争取一番。”
凌羽没有吭声，此番来渭南本就如同行军打仗一样，只不过士兵的敌人可以清晰得见，而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却都隐藏在病患的身体中。
想要与之对抗，就得费心劳力的消耗自己，才能够与之一战。
“凌大夫，我保证明日就会有衙役前来支援，保证不会出现今日一样的状况。”
覃林的心慌了起来，凌羽这群人仅仅一天的功夫就让数千人酣睡，让那些饱受痛苦的乡亲们能够暂缓身体内的焦灼感，这已经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何等惊人。
他们万万不能走。
凌羽没有吭声，只是深深看了眼覃林，转过身悠悠回到院子里。
随着木门被关上。
一阵浓郁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徐四季坐在庭院中已经在石桌上摆了酒菜。
肉是农户家中买的腊肉，经过清洗已经不再留有巴豆粉末之类的私货，加上已经泡软的囊，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忍不住想要品尝一番。
见凌羽过来，徐四季展颜一笑。
“魁首，谈的如何？”
凌羽点点头坐下，“明日开始会有衙门的人前来替我们支援，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将会减少不少。”
徐四季满意的点点头，可他的笑容却逐渐收敛。
随着脚带金环的鸽子被他从身侧的笼子里取出来，徐四季解了鸽子腿上的信封。
“魁首，这是今日我等大夫中的善猎者抓到的一只鸽子，还请您过目。”
凌羽打开信封只是瞧了一眼，顿时眉头锁成一团。
没想到，竟会有如此荒唐之事出现。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
即便是在瘟疫横行的渭南县内，也依旧如同母亲一般包容着或好或坏的事件。
面容俊俏的中年人手持长剑，庭院中的稻草人在他的挥剑下纷纷一分为二。
不远处，有侍卫在大声呵斥着什么。
陡然间有黑影从房顶上跳下，手中的双刀直接斩开了冲刺过来的长枪，来到了中年人面前。
“柳家主别来无恙，没想到多日不见你的手下胆气大了不少，连我都敢阻拦。”
来人眯眯眼，揭开了脸上的黑布，一张密布刀疤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是！”
护卫陡然捂住嘴巴，就像是看到了猛兽一般，脸上的肌肤瞬间毫无血色。
“你又来了啊，野牛杉莼，渭南可不是你们杉家的地盘，你来我们的地盘难不成是想要和我等竞争？”
杉莼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掏出胸口装着的竹筒。
“竞争，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喏，这是我给你们带来的消息，这是三公子特意吩咐你们做的事情，若是想要从皇权争斗中分一杯羹，你必须按照三公子说的办事。”
柳如龙没有吭声，只是接过竹筒打开，看了眼里面的信件。
“三公子真有如此把握，为何李渊那个老匹夫在位的时候不发动？”
“还不是因为秦王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在，若是发动，李渊监国两位皇子出征，纵然是我等世家也无法招架。”
“不过现如今亲王殿下登基，加上诸位都已经羽翼丰满恢复了大半元气，我等世家都心连心，虽然不如那些门阀，可联合纵横起来也终究有一战之力。”
杉莼嘴角上扬。
“实不相瞒，我还是崔家支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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