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用心险恶
日头刚刚升起，李平安倦得厉害，便回营帐休息了。
约莫晌午十分，包不平忽然跑了进来，急吼吼的喊道：“老李老李，出事儿了！”
李平安翻身坐起，“怎么了？”
“昨晚被蜜蜂蛰过的那些人，之前一直还好好的，可刚刚逐渐有人昏了过去，军中的大夫去看诊，只说是中毒了，但如何治疗却束手无策，大司马让我过来叫你。”
李平安心中一沉，“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他跟着包不平来到一处营帐，掀开帘子进去，大司马和几个高级将领都在，旁边还坐着一个大夫，满面愁容。
“现在什么情况？”他看向大司马问道。
大司马望向了旁边的大夫，后者解释道：“昏迷不醒，都出现低烧，而且伤口有恶化的迹象。”
李平安眉头一皱，走到床前，看着上面躺着的将士，见其肩膀衤果—露在外，胳膊有处红色的鼓包，里面像是化脓了。
“这是被蜜蜂蛰过后的伤口？”
见那大夫点头，李平安有些意外，昨晚见那人被蜜蜂蛰过的地方，只有指节大小的红肿，但现在这个，明显严重了十倍不止。
“他就只有这一处伤口？”
那大夫点头道：“只有这一处，其它人也这样，也不知道那蜜蜂什么来头，居然如此厉害。”
李平安伸手搭在那将士的脉搏上，眉头微微皱起，过了片刻才道：“毒性太强了，虽暂时要不了性命，但必须尽快找到医治之法，否则即便治好了，恐怕也无法恢复如常。”
旁边的郭参将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什么破林子，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蜜蜂，回头一把火将林子全烧了，叫它们一个都活不了。”
李平安脸色阴晴不定，沉吟道：“这蜜蜂恐怕是人培育出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李平安解释道：“昨天的火势被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蔓延开来，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如此多的蜜蜂，而且这种蜜蜂的毒性，根本就不正常，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应该是陈国的人，早就开始培育这种蜜蜂，为的就是今天。”
“他奶奶的，陈国这些王八蛋，打不过就尽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郭参将握紧了拳头，“等咱们打进雍城，老子非让他们也来尝尝这种滋味。”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平安抬头问段怀义，“大司马，军中被蜜蜂蛰过的将士多吗？”
段怀义神色有些凝重，点头道：“我命人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五千人。”
“这么多？”李平安吃了一惊，“那现在死了多少？”
“三百，都是昨晚被蛰得比较严重的，毒性一发作，直接没挺过来。”段怀义虽然还算镇定，但语气也有些恼火。
这仗都还没开打，便被陈国这么摆了一道，换谁都会觉得来气。
“这招可真够高明的。”李平安叹口气道：“直接折损了我们五千战力不说，这五千将士中了毒，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咱们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还得专门派人照看，用这些人来拖咱们大军的后腿，实在用心险恶。”
听他这么说，段怀义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那李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李平安摇摇头，“这种毒我也是第一次遇见，现在还不好说，需要琢磨琢磨才行。如今战事未开，就一下子倒了这么多将士，对军心影响太大了，而且不知道陈—军是否还有什么后手，大司马还是让军队原地修整，暂时不要进攻雍城，等我这边先有个定论之后再说吧。”
旁边的郭参将听到这话，虽然也认同李平安的看法，但多少有些不满。心想你一个小小的军医，居然敢教大司马如何做事，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段怀义点点头，“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李平安在营帐中待了两个时辰，试过用酒清洗伤口，以刀给伤口放毒，还有针灸之法以及祛毒的药物，但均没有明显作用。
这毒倒是稀奇了。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从蜜蜂入手，先去捉两只回来瞧瞧。
于是便和包不平一起重新回到密—林。
二人浑身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两只眼睛出来，可找了一圈，那些蜜蜂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在林中逛到傍晚时分，别说蜜蜂，连只蝴蝶都没有看到。
包不平忍不住道：“应该是昨晚动静弄得太大，那些蜜蜂都迁巢了吧？”
“不像。”李平安摇摇头，“你没发现咱们走了这么久，连个蜂窝都没看到吗？”
包不平一愣，“还别说，真是这样，奇了怪了，难不成他们被蛰过之后，对蜜蜂恨之入骨，连蜂窝都给捣了？”
“谁会那么无聊？”李平安目光闪动，“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那些蜜蜂本来就不是树林里的，而是昨晚纵火之人趁乱放的。又或者他们本来就在这林子里培养毒蜂，昨晚火势一起，便将这些蜜蜂放了出来。”
包不平思索道：“培养毒蜂，这种做法，怎么感觉跟南诏养蛊的方式有些像？”
李平安闻言心中一动，喃喃道：“这会不会本来就是一种养蛊之法？”
只可惜他对蛊术了解不多，包不平也是一知半解，因此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
既然找不到毒蜂，再转下去也没有意义，李平安叹口气，刚准备说‘先回去，’话到嘴边，他目光忽然落到一处草丛。
那里原本应该长有一大片草，却很明显是被人收割过了，地上只留下一些光秃秃的草桩。
李平安走过去，将那草的根—茎从地里拔—出—来，凑到鼻尖嗅了嗅。
包不平见状不明所以，“这些草应该是被割去喂战马了吧，有什么好闻的。”
“不对。”李平安眼睛微眯，“你看这些草桩，明显是被收割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有什么不对的，或许是附近的百姓，把这草割去喂家里的牲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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