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朝堂纷争
襄梁，大燕皇宫，垂拱殿。
燕玄宗坐在龙椅上，脸色古井无波。
下方大殿，大燕朝堂最重要的几位庭臣，分两列依次站立。
从站位上就能看出，这几位庭臣，泾渭分明的分为了两派。
左侧一派以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童胄为代表，支持他的人是尚书左丞张允文。
右侧一派以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俊为代表，支持他的是尚书右丞欧阳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人，就是平章军国重事辛幼安。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辛幼安这个平章军国重事就是个虚名，一点实权都没有。
此刻垂拱殿的气氛很是凝重，几位权臣集体保持沉默，不想第一个开口去触皇帝的霉头。
燕玄宗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了几眼后，发出一声冷笑，旋即将奏章用力的扔了出去：“给朕解释一下，好好一场仗，为什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童胄给张允文使了个眼色，后者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息怒。”
然而这四个字，却把燕玄宗的怒火给彻底勾了出来，他猛的起身，指着下方的几位权臣破口大骂道：“打仗之前，你们一个个都说，小小西夏，手到擒来。”
“说什么赵阔手握六十万重兵，梁乙只要敢来，就能一战灭了西夏根基，将陇右地区纳入我大燕版图。”
“结果呢！这就是你们极力推荐的赵阔？一小撮的叛军，就把我大燕的步兵都指挥使给杀了！”
“这就是你们交出来的成绩！”
张允文有点扛不住皇帝的怒火，一个劲给自己的老大童胄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大佬你别藏着了，赶紧出来吧，小弟绷不住了。
童胄深深的吸了口气，站出来道：“陛下，眼下最紧要的事情，不是追究赵阔将军的失职，而是立刻给永宁军找一个新的统帅！”
“因为赵阔将军的阵亡，湟州一地民心惶惶，若无统帅坐镇，很可能酿成民变。”
燕玄宗缓缓的坐了回去，目光落在了右仆射韩俊的脸上，问道：“韩卿，你的意见呢？”
韩俊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禀告陛下，臣也认同童大人的观点，当务之急是立刻派能臣前往边境，稳住局势。”
燕玄宗又看向了辛幼安，不过却并未询问辛幼安的意见，而是继续问韩俊：“韩卿觉得何人可用？”
韩俊道：“臣推荐赵阔将军之子赵沐！”
燕玄宗有些愠怒，心想老子都把辛幼安叫来，你却给我推荐别人！
强忍着怒气，燕玄宗道：“赵沐才刚过而立，且此前并未获得任何军功，他能降服六十万永宁军吗？”
韩俊道：“陛下，赵沐天资聪颖，从小熟读兵法，虽然未立任何军功，但过去这些年，他一直随着赵阔将军镇守西北，在永宁军中威望极高，赵阔将军阵亡，由其子继承永宁军，于情于理于法都很合适。”
“臣反对！”
童胄大声说道：“陛下，臣反对让赵沐接替赵阔将军。”
韩俊暗暗咬了咬牙，他跟童胄势同水火，彼此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凡是你认同的，我就要反对。凡是你反对的，那我就认同。
所以童胄站出来，韩俊一点不惊讶，只是有些恼火。
燕玄宗道：“童卿说说你的意见。”
童胄道：“臣认同陛下的观点，赵沐太过年轻，永宁军六十万大军，哪怕刨除掉那些府兵，只算永宁军的核心，也有近十五万。”
“三十岁赵沐根本指挥不动这么多人，更重要的是，因为叛军的出现，永宁军军心动荡，此刻需要的是一位老将，而非新人。”
“一旦镇压不住，叛军只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候，河湟之地必将再度落入西夏人之手，我大燕西出的商道会被彻底堵死，未来数十年只怕都难以收回。”
韩俊不悦的说道：“童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赵沐乃是赵阔将军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你怎么就敢断言他管不好永宁军？”
童胄反驳道：“韩大人，永宁军这些年镇守西北，确实劳苦功高，但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永宁军已经快成为赵家的私兵，朝堂对于永宁军的监管已经形同虚设。”
“此次赵阔将军被害，就是因为永宁军缺少了朝堂的监管。倘若再让赵家人主事永宁军，老夫担心整个永宁军都会变成叛军！”
韩俊：“你……一派胡言！”
“陛下，赵家对大燕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童大人此番言论，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心可诛！”
燕玄宗冷冷的说道：“够了，二位都是我大燕的肱股之臣，大殿之上如此争吵，成何体统。”
“二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让朕也颇为为难。”
“依朕之意，让佑安接替赵阔统帅永宁军，赵沐继续当他的副手，二位爱卿觉得如何？”
韩俊跟童胄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燕玄宗脸色越发难看。
倒是辛幼安情绪平静，无任何波澜。
“为何不可？难道就因为佑安打了一场败仗，你们就觉得他没有统军之才了吗？”燕玄宗道。
韩俊道：“陛下，辛帅领军之才能，却是我大燕翘楚。问题是平西军虽然吃了败仗，可西南边境依旧是平西军镇守。若是此刻把辛帅调往永宁军，会让平西军将士们认为朝堂放弃了他们，很容易酿成兵祸。”
童胄道：“韩大人所言极是，辛帅，还请你理解我们二人的苦心，不是不让你执掌永宁军，而是大燕西南的安危，不能没有你辛幼安。”
辛幼安心中冷笑，嘴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白了就是怕自己重掌兵权。
北望坡战败，平西军名存实亡，西南边境的镇守，也已经交给了永康军，根本就没有平西军的事儿。
燕玄宗料想到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却没想到两位重臣态度如此激烈，心中一时郁结，起身拂袖道：“朕略感不适，此事交由二位爱卿商议，确定好人选再来见朕。”
“你们退下吧，佑安留下，朕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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