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缺人
秋天时，钱多来找李安然。
他已经快被逼疯。
见到李安然他便大倒苦水，去年冬蚕养殖成功，使得蜀州有大量人养殖桑蚕。
今年丝绸的产量大幅增加。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线败仗的消息传回来。
丝绸瞬间滞销，价格一路下跌。
钱多都快气吐血了，这么跌下去，今年非得赔干净不可。
便，来找李安然出出主意。
李安然摇摇头：“这属于没有计划的生产，我也没办法。”
钱多不甘心：“都说你是做生意奇才。”
“我听说万国书局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那么卖书过，你手里应该有很多钱吧？”
“你想让我兜底？”
李安然看穿了他的花花肠子，冷笑回击，“那你可打错算盘了。”
“我手里没什么钱，有点钱也是扩充产能的。这么多丝绸我怎么兜底？”
钱多连忙赔笑：“别别，你肯定有办法。”
“真要是不行，我只能自杀谢罪了。”
最后，李安然还是给了他个主意，西进。
丝绸在中原地区根本不值钱。
蜀锦因为刺绣极美，但价格也非常逆天。
所以，只能占据一部分高端市场。
想要扩大市场，根本不可能。
因为大家手里都没钱，总不能把丝绸卖给普通人吧。
唯一的道路就是西进，打通丝绸之路，把丝绸送往西方。
但河西走廊此时纷乱无比。
除匈奴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
要想走丝绸之路，没有强大的人脉资源不行。
但少有人走的路，也不那么拥挤。
钱多怀疑李安然在涮他，但看起认真的样子又觉得不是。
所以，决定相信他。
他需要先找到几个人，往西域跑一趟，最起码要把道路摸熟。
于是，他联络了几个商人。
在得到不多的质疑后，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们组建了一个，由两百人左右组成的商队。
一开始他们并不敢直接拉着丝绸去。
所以选择少量的丝绸，纸张以及少量的棉布。
随后，他们跟世子取得共识，由世子派出人护送。
合计人数达到了五百多人。
十月底从长安城出发，往西而去。
这一日，李安然正在家里，忽然门子说有人找。
李安然疑惑，不多时人被带来，竟然是李小二。
李小二见了他泪水涟涟，跪地不起：“爵爷救我。”
李安然道：“怎么了？”
原来是前线吃紧，需要更多士卒。
世子就发布命令，在蜀州全力征兵。
李小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道理说这样的人家，是不用征兵。
但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把他拉走。
他是偷跑出来。
李安然惊讶。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前线消息。
因此，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详细询问了李小二的问题，但这一切都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
来的人是军营的。
他语气僵硬，脸色难看：“爵爷，听说军营里的逃兵，到了您这儿。”
“按照规矩，凡是逃兵皆可斩首，现在我们要带人回去。”
李安然道：“且慢，这个人我有用，你不能带走。”
“这件事我会亲自跟世子说。”
“爵爷，您这是叫我们为难。”
李安然不为所动：“不。”
“我只是通知你们，我们这儿正需要人手。”
领头的将军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很快河阳公主出来。
河阳公主冷哼两声，对于她的权威，领头的将官也不敢挑衅。
这是封建时代的规矩。
他们不敢再纠缠，只能悻悻离开。
他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留下李小二在家里。
“你以后就专门打探消息吧，正好我也需要。”
李小二高高兴兴留下。
只是，回去以后就出了事。
李小二被几个人堵家里，然后带走了。
李安然对这一切都不知道。
第二天没有见到李小二，还以为他去打探消息去了。
后来几天，他一直忙着几个作坊的事儿，所以没注意。
等到有一天，他想起来李小二。
发现连续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不由问了几句。
得到的答复，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李安然奇怪，派了人去李小二家里看看。
这才知道一切原委。
李安然很生气，急忙去找世子。
世子大为惊讶，安排下人去询问。
不多时。
李安然在王府里，再次见到李小二。
此时的李小二，精神萎靡，右臂齐肘断了。
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李安然叫人把他抬回去。
然后，给他处理好伤口，重新包裹。
他的伤口已经流脓，要是再晚点，可能整条手臂都保不住。
当他精神好了些，李安然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二哭着跪下，给李安然不断磕头。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今后我这条命就卖给爵爷了。”
“我们家只有我一个男孩儿，还有老娘，一个小妹。”
“小妹今年刚刚出嫁！”
“上了战场那就是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我不敢去。”
“可他们非要抓我。”
李安然打断他：“为什么非要抓你？”
李小二哭着道：“爵爷你不知道，能抓的都已经抓去了。”
“前段时间就募兵一次，这才没隔几天，又来募兵。”
“家家户户都没有人了，没办法只能挨个抓。”
“那些青皮流氓，全都被抓去了，挨家挨户登记，谁也跑不掉。”
“然后呢？”
“上次我回去不久，就又被抓进去。”
“因为他们是有数的，不够数他们也过不去。”
“到了军营里，我实在没办法，不能上战场，只好借个机会自己把手臂弄断。”
“他们也不放我回来。”
李安然惊讶：“那么缺人？”
“听说吃了败仗，所以缺人。要不然也不会到处抓人。”
李安然叹息道：“日后你就留在这儿吧。”
“对了，你娘也搬过来吧，这里地方大。”
李安然叫他继续打探消息。
尤其是战场的具体消息，一定要打探出来。
眨眼间又到冬季，十一月，天降暴雪。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大雪。
整个蜀州城都被大雪笼罩，天地茫茫一片。
河阳公主哭着来到李安然府上。
她扑进李安然怀里，大声地哭着。
李安然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
哭了很久，她才说道：“我爹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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