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商场
甄雪莹笑着说，我问的不是这个。
明月反复想了很多遍，道：“麻烦。也累。”
“如果，把他们所有商家全都集中一起，把墙拆除。”
“完全可以先购物最后算总账，你觉得怎么样？”
明月道：“那当然好啊。”
甄雪莹笑道：“这就是商场。”
很久以后，明月回想起这次购物。
还是会认为，这才是真正改变了她一生的时刻。
或许命运的改变，从李安然走进青 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不过，她真正感受到命运的来临，就是这一刻。
因为，明月当时发现，甄雪莹跟李安然做的事。
并不只是单单想要维持住蜀州，而是想改变这个世界。
她也是从那个时刻，豁然顿悟，人生不应该是一成不变。
既然世界都能改变，那么人生又何尝不会呢？
回到家中。
明月找到李安然，理直气壮告诉他：“我不适合商业。”
“那些东西我看不懂，且也不感兴趣。”
“你能帮我换一个吗？”
李安然道：“那你就做老师吧。”
“我正要筹建学校，需要大量老师。”
“可人数不够，所以需要你来。”
“我？”
“没信心？”
“不是，只是没想到，有天会做老师。”
“男人可以做，你也可以做。”
“你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才买回来的，理应值这个价。”
就此，明月成了老师。
她首先要管教的，是数十个孤儿。
这些孤儿，有些来自烈士子女，有的则是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孤儿。
至此，明月才真正明白，原来她跟李安然相比，要渺小很多。
明月也觉得这份工作更好。
按照要求，她要教的，只是生活跟音乐两课。
生活课，就是教会这些小孩子该如何生活，如何化妆，如何行礼。
音乐课，就有意思了。
音乐课其实包含挺广。
音乐在古代非常重要。
所谓黄钟大吕，其实就是音乐定音所用。
黄钟为六阳律中第一，也是诸物之本，黄钟长九寸。
而其后度量衡，全部依靠黄钟来定。
长度分成九十份，十份就是一寸。
黄钟里，装满一千两百粒黍。
即为一龠，十龠一合，十合一斗，十斗一升，此为容积。
一千两百粒黍的重量，为十二铢。
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一石。
除此外，吕管埋地，长短不一。
管中充满芦苇灰，用竹衣贴上。
冬至时，黄钟管内的灰先发出来，这就能确定节气。
随后，依次有灰飞出，定出不同节气。
这些道理，明月懂得不多。
跟她一起教书的，有个老学究。
他主要教习字以及儿童启蒙，告诉了明月这些事。
她听完赞叹不已。
她受过许多训练，所以各种乐器都能用。
李安然叫她主要教笛子，或者箫。
原因就是，这两种乐器非常易得，就算是穷人家。
也可以用竹子，做一个简单笛子。
明月对蜀州的认识，显然是不足的。
她当了老师以后，每天快快乐乐教课。
然后就回去，跟河阳聊上一会儿。
但很快她就见识到，来自蜀州的恐惧。
十月份底的时候，商场开业，取名天赐蜀国。
庞大的供应链发动，叫人震惊不已。
每天都有数车的东西，送进商场。
这些东西，有些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手工业产品。
但更多的是，从蜀州各地采购而来的东西。
临近开业前的前几天，事情就变得更加离谱。
那天足足数百辆大车进入蜀州城，排着队进入商场。
这些都是来自各地的土特产，不能放的时间久。
甄雪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做其他事，天天都要监督货物。
送货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大部分都是农民，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这种时刻，明月因为识字，被抓了壮丁，帮着记账。
她对商场的容纳能力，有了种错觉。
这个商场什么东西都能吃得下。
两天之后，她已经记录得麻木了。
甄雪莹告诉她，这些人都是来自下面的合作社。
他们把农民的农产品以一定价格收上来，基本上算是个托底。
从此以后，农民也可以有稳定的收入。
明月的三观又一次被打破。
她从来没发现事情，居然还能这么办？
地方官府何曾管过？
她问甄雪莹为什么要这么做。
甄雪莹摇头说，这是李安然吩咐的。
到了开业那天，明月跟着甄雪莹头次进入商场。
这里的叫人感到新鲜。
明月作为内部人员，显然获得了某种特权。
使得她可以以一种更加超然的态度。
来记录这个对蜀州，乃至全国产生巨大改变的商业事件。
晚年，她写书，记录这个时刻。
她写道：“钟声响起，大门打开，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
“他们冲进商场，齐声发出哇的声音，一楼是大卖场，二楼是各种合作商家。”
“女人 流连忘返，男人直冲那些便宜的蔬菜、土产区。”
“他们始终不肯离开商场，直到天黑。商场关门，他们才依依不舍离开。”
她写得一点都不夸张，商场的货物比外面的稍微贵了些。
之前她认为，会有人来，可能也不是太多。
但随着时间到来，她发现自己不仅错了，且错得极为离谱。
不仅来的人非常多，而且还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
这在江南是不可思议的。
要想见到这么多女子，除非是重大节日，又或者是青 楼中。
她以为这只是第一天，接下来就会不那么热闹。
谁知并不是的，以后的日子里，反倒是更热闹。
很多人未必要买什么东西，就是到商场里玩。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还真有，商场二楼李安然弄了些武馆，茶馆，台球厅，甚至还有蹦迪场所。
这是李安然费尽心思搞出来的，还有明月的帮忙。
她就不明白，这种乱糟糟的音乐，到底有什么好呢？
可这里特受人们欢迎，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还真吃这套。
明月带着许多疑惑，观察着这座商场的运行。
她从甄雪莹那儿了解到，这座商场是如何运作的。
每天能够创造多少利润，又总共带动了多少人就业。
对整个蜀州城究竟有什么影响。
她就像是好奇宝宝，她发现自己对蜀州的了解，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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