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护士
李安然更加关注贾不同带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倒没用几天，就从长安城传回来。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却叫人胆战心惊。
匈奴诸部大规模，异常调动。
这基本上已经确定，匈奴人确实有准备南侵的打算。
这几年虽然风调雨顺，可匈奴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去年草原上有白灾。
那么今年南下，已经可以预见。
河阳眉头紧皱，闷闷不乐。
匈奴人大规模来攻，她倒不怎么担心。
只是，蜀州这两年刚才安定点，就有这么多大事发生，叫她觉得有点劳累。
李安然见她脸色不好，带着她出去走走。
蜀州城的秋天，格外美丽。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登上附近的凤凰山，李安然看景色如此美丽，忽然脱口而出一句诗。
凤凰山郁郁青青，不像北方，这个时候有红叶。
秋风吹拂，他们两个走进亭子，举目远望。
山如水墨。
河阳公主脸上尽是忧愁。
李安然劝解道：“不用担心，不过是匈奴入侵而已。”
“然哥哥，这个位置好累啊。”
“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可是父兄都死了。”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吧。”
李安然笑了笑，望着远山道：“我不能坐。”
“你在这儿就是个象征，也不要担心别的。”
“若是真的觉得累，不管也没什么，反正有黄姣他们管着。”
“万山在外征战。”
“就是这样才累，每天行尸走肉一样，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在庆王府的那段时间快乐。”
“那就是一段时间而已。”
“人总有不同阶段，要承担不同责任。”
“我不知道我要承担什么责任。”
李安然沉默良久，忽然道：“我倒是有件事交给你。”
“什么？”
“护士。”
“什么？”
李安然觉得，河阳公主之所以这么多愁善感。
恐怕就是因为有太多空闲，忙起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所以，最好找些事给她做。
可河阳能干的事，却没那么多。
她不是普通人，有身份，有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是蜀州城的旗帜。
至少，在他们走出蜀州城前是这样。
随着地盘扩大，她的象征作用就会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散。
所以，这段时间，就找点事，让她去做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庆王府城外，有几座伤兵营？”
“我曾经也在那儿待过。”
“伤兵营里的好多条例，都是我制定的。”
“之前我就发现，战场上大部分伤亡都发生在战争后。”
“很多伤兵，本来可以不死。”
河阳还是没能明白，李安然究竟要她做什么。
李安然也没隐瞒，把之前在伤病营里的种种情况告诉他。
同时，还有那个结果。
她终于搞明白，“你想让我去做护士？”
“战场上如果有你，可能会好很多。”
“匈奴人这次来势汹汹，蜀州的发展，还是太脆弱了。”
“我们高度依赖对外贸易，没有贸易，蜀州就死一半。”
“匈奴人入侵，带来最大的破坏还不在此，而是丝路断绝。”
“如果，匈奴人卡死丝路，蜀州瞬间就得垮塌大半。”
“目前的内需市场，根本无法满足这么多的需要。”
“蜀州城大量冶铁，大量生产丝绸，都需要找到个出口。”
“可这些，我都不懂。”
“我会指导你。战场上，我希望能有更专业的人处理受伤士兵。”
“而他们恢复后，每个人都是百战老卒，直接影响战斗力。”
河阳相信，李安然所说为真。
她立刻就建立了医疗营。
请来城中几位著名的外科圣手，让他们来教导处理外科的种种问题。
李安然对这些医生极为尊重。
只是，他们的医疗手段，有些跟不上李安然的思路。
他仔细询问了，他们的处理手段。
与之前见过的，并无什么区别。
他觉得先给这几人上课，至于教学用的小白鼠嘛。
他们没有，可有兔子啊。
兔子这玩意繁殖凶猛，一个月就是一窝，正好拿来练手。
这些医生们，不觉得李安然的医术有多么神奇。
外伤么，无非就是清创，上金疮药。
处理箭伤、刀伤这些皮外伤，他们都是老医生，还能不知道这些。
但李安然祭出来抗生素这个大杀器，一下就把他们镇住。
可抗生素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李安然也没办法。
但李安然可以让他们观察到细菌。
列文虎克显微镜制作简单，是李安然很早之前，就已经做过的。
如今拿出来，他告诉大夫们。
人之所以会流脓发烧，其实都跟细小的虫子有关。
而杀死细小虫子的，就是抗生素。
大夫们当然不信，这完全跟黄帝内经是冲突的。
他们已经认识到，流脓也好、伤寒也罢，都是外邪入侵。
但他们更倾向于认为，这种外邪看不见摸不着。
李安然笑着跟他们解释：“这也好办。”
“这里的显微镜可以看到这种外邪。”
“如果你们不相信，咱们可以找几个流脓的病人试试。”
城中有乞丐，身上流脓。
李安然把乞丐带过来。
这几个大夫如见亲人，说什么也要仔细观察。
乞丐受宠若惊，在几十年的生命中，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好日子。
而且，他们似乎生怕他身上的脓伤好了，百般呵护。
取得样本后，这几个外科圣手迫不及待观察。
当他们真的看到这里面，有面目狰狞的小虫，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们行医多年，具有丰富的理论与实践经验。
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看到这些外邪的真面目。
李安然道：“诸位先不要着急。”
“让你们来，除了王府，要聘请你们充当军医外。”
“还希望你们能培养弟子及护士，你们要建立一整套军医的体系。”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
“如果你们不能承担责任，当然也不能享受便利。”
众大夫面面相觑。
李安然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就留下来充当军医，顺带进行研究。
要么就回去好好过日子。
可，知识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
人一旦看到过外面的精彩世界，总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
他们全部决定留下来。
李安然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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