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后一战
整个上午，其实七麻堡都没有用尽全力。
当时商陆完全不能理解，在她的脑子里打仗时当然要尽全力，不可能保存实力。
可是下午李安然下令反击时，她终于知道所谓的保留实力是什么意思。
首先是稀疏的火炮突然发威，轰轰轰的声音不断，这比之前要多了好几倍。
接着，就是手榴弹，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同时飞出去，但在她看来起码有数千枚，落地后发出巨大的爆炸，站在城楼上甚至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她担心这样猛烈的爆炸可能会把城墙震塌。
接着就是火铳，弓箭如雨下，火铳响个不停。
商陆并不知道打仗究竟是什么样子，可是在那天下去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令人震颤的力量。
战斗没有持续到晚上，联军成片成片倒下，根本就没能力发动进攻。
他们试图逃跑，然后遭遇到火炮的猛烈攻击。
每个炮弹飞出去，落入人群中，总是能清空一条线。
她甚至看到有手臂在天上飞，有人脑袋都掉了，还在继续奔跑，十分厉害。
这样猛烈的炮火持续不到半个时辰，战场就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
联军扛不住了。
他们以为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据点，没想到李安然已经把这里彻底打造成绞肉机。
多少年后，商陆想起来此事，还忍不住浑身发抖，她说李安然就是个恶魔，刽子手，他用了很多办法杀人。
在城外，他甚至提前埋伏好巨量的炸药，当敌军后退的时候，突然引爆。
硕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整整数十万人的军队，被这样的炸药炸得少了一大半。
那是个山口，两侧皆是峡谷，很高。
商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安然派人去弄的那些炸药，但后来她跟着李安然去了山口，哇哇吐个不停。
石头被炸塌，两侧的峡谷落下来，把很多人都砸成肉酱，剧烈的爆炸把人都炸得不成样子。
她看到一块石头上都是红色的肉泥。
很久以后，李安然告诉她，这场战斗他把这段时间内所有的炸药全都放了上去。
粗略估计足足有数万斤。
他是个疯子。
商陆就是这么评价的。
王文海幸运地走在前方，而呼儿干则走后面收拢马匹，当爆炸声响起时，他被掀下马，气浪把他人推出去。
他茫然爬起来，耳朵里嗡嗡直响，后来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看到满天的烟尘，两侧的峡谷突然倒塌，有人从尘埃中冲出来，张着嘴，跑了几步又倒下。
他的肠子掉出来了。
几个人把王文海搀起来，那是他的亲兵，他茫然看着爆炸的地点，地上没有深坑，只有乱石堆。
他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叫声，但他自己没有听到。
回去后他大病一场，甚至都没敢回朝廷，直接跑回老家。
他疯了。
晚年疯疯癫癫的过。
目睹那样的人间惨景，谁也承受不住。
大战过去几天后，人们还是闭口不提这次埋伏。
李安然倒是心安理得。
联军已经彻底退出蜀州，据说只剩下一两千人。
七麻堡里丝毫没有大战过后的平静与喜悦。
相反，人们如丧考妣。
商陆出门后，见到的每个人都脸色沉重。
有一天她听到赵希言跟李安然在吵架。
赵希言说：“你这有伤天和。”
他愤怒的声音就像狮子一样。
李安然淡淡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除非他们变成俘虏，否则不值得任何仁慈。”
商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安然。
他对士兵有情有义，但是做起事来丝毫不手软。
据后来的统计，李安然这次一炸，起码弄死了四万多人。
这太恐怖。
商陆决定离开这里，她要回去告诉公主。
匈奴人恐怕没什么心思娶她，而朝廷也不会再逼迫她和亲。
临走前的那天，李安然接到消息：朝廷的水军几乎全军覆没。
渝州的危机彻底解除。
商陆走了，青棠与天冬也跟着离开，她们不会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不久后他们依然要回到这里。
李安然呆呆坐在营帐里，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
采取这样的手段来保护蜀州。
商陆走时，他甚至都没有什么表示。
坐到天色黑了，他往外走。
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军人，他没有地方可去，就跑上城楼，遥遥远望爆炸的地方，两个悬崖突兀地没了。
看起来有些不大习惯。
他抚摸着城墙，冰冰凉，上面有不少凹坑，都是箭头造成的，坑坑洼洼的。
他忽然特别想骑马跑到无人的地方。
于是下了城楼，骑上马出军营，王彦超问他去哪里。
他说要出去看看，不用担心。
他猛 抽几下马，马乱叫两声冲出去。
他没有目标，天色麻麻黑，就信马由缰，那马竟然到了一条小溪边。
他停下，这里没有人来，溪水潺潺，听着就十分愉悦。
他在小溪边呆了一夜。
次日早晨回去，整座军营里的人都十分焦急。
他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
“立刻去传信，一是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第二，传我军令，调动所有人马，至剑门。”
王彦超惊讶道：“爵爷，我们……”
“长安城！我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下长安城！”
王彦超大喜，道：“我这就去。”
李安然在七麻堡里呆了足足一个多月。
所有事情安排好才动身，出发前往剑门。
四月里，山中的桃花都开了。
剑门关此时已经聚集很多人。
并且集中了很多物资。
但是李安然不仅仅见到了仍旧留守蜀州城的兵马，还见到了万山。
从渝州调集来的大部分兵马都聚集此处。
李安然很想知道万山在渝州究竟是怎么打的。
这一日，李安然处理完政务，把万山叫来。
两人在书房里，他叫人整治一桌酒席，对万山道：“此次拿下渝州，击退敌军，你为首功，不过还在打仗，现在不宜奖赏。”
“爵爷，在下已经很知足。”
“说说看，渝州那边是怎么打的？朝廷来了多少人马？我听说还曾经派使者来劝降。”
“是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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