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汉人女子
当永宁公主听说自己仍旧要去被和亲时，她没有哭。
商陆从陕州回来已经一段时间，她把整个大战的过程详细描述给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以为和亲这件事就算是彻底黄了。
有那么片刻的功夫她真真正正长舒口气，暗自感激李安然打败匈奴。
这样的匈奴不值得和亲。
可是高兴还没持续两天，李安然击败朝廷水师的消息也传回来。
形势发生巨大改变，朝廷要想对付李安然，必然要依赖水师。
最近精锐的水师竞然没能撑过两个回合就被消灭，叫人悲伤。
从宫女的嘴里听说了朝廷的打算，她差点晕过去。
商陆告诉她，或许可以想办法逃走，离开皇宫，去蜀州，那是朝廷不能管辖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收拾东西，她有信心在夏天来临前抵达蜀州，并且隐姓埋名。
保证不会让朝廷发现。
永宁公主摇摇头拒绝：“能逃到哪儿去呢？我是朝廷的公主。”
“既然享受朝廷的供奉，遇到这种事就不能逃避，必然要承担责任。”
商陆道：“公主，你可知道匈奴人的习俗是父死子继？”
她从李安然那里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传给永宁公主。
关于匈奴人的奇葩习俗，其实永宁公主听过几次，但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栾缇部作为匈奴单于的部落，这样的继承制度当然不会改变。
永宁公主半天没有说出来话，呆呆望着前方地面，过了很久才忽然道：“这都是真的？”
“李安然告诉我的。”
“那就是我的命。改变不了。”
永宁公主时常陷入痛苦之中，她的痛苦来自于对匈奴的了解。
知道的越多，对自己的前途越是难以接受，她不甘于这样的命运。
可是又无力改变。
生于皇家她只能肩负起皇家的使命。
同嘉帝来看过她，也是正式通知她这件事，他说了很多话，主要意思是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只能这么干。
石符出发时，正是四月份，草长莺飞，春天降临大地。
他带着三百人的使团，从京城出发，沿途经过陕州，从陕州进入草原。
这样的一条道路稍微安全些。
石符速度很快，他一路上马不停蹄，没几天便进入长安城，楚建中喜出望外，出城数里迎接。
楚建中年纪不大，见到石符表达了强烈的希望朝廷进驻长安城的愿望。
石符有些意外，他说这件事自己不能做决定，还得让朝廷做决定。
楚建中表示自己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对石符表达了热烈的问候，隆重招待了他们，并且礼送他们出境进入草原。
石符的主要任务是与匈奴联姻，进入草原后，很快就找到了匈奴单于。
现在的单于叫头曼单于，他热情接待了石符，关于联姻的事情他热情欢迎。
双方火速议定了礼仪，单于送给朝廷三千匹战马，全都是没有阉割过的。
这个条件石符很满意，于是双方议定，立刻回京，送公主过来与王子完婚。
王子姓韩，栾缇部就是韩姓的部落，据说，这个部落可能与中原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么多年，只留下个姓氏，他们究竟是如何变成匈奴人，也没人知道。
韩超就是王子的名字，那天他听到随从说单于希望能给他娶个汉人女子，顿时怒气冲冲跑回王庭，闯进父亲的大帐。
“父亲，为何要给我娶个汉人女子？我不要！”
单于扭头看看他，怒道：“你进来难道不通报吗？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婚姻当然由我做主。”
“将来我要给你一片草场，你要自己过活，有了汉人女子会帮你放羊纺织。”
“可是汉人女子柔柔弱弱，哄她们还来不及！哪里像草原上的女子，她们会放羊，会养牛，还会骑马。娶个汉人女子，太丢脸了。”
“以后你想娶谁就娶谁，可是这个女子你必须要娶。”
“为什么不让哥哥娶？”
单于冷冷盯着他，冰冷道：“他誓要继承单于大位的，怎么能娶个汉人女子？”
韩超大怒，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回到营长中，他疯狂折磨了几个汉人婢女，把她们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死了。
他的玩伴兼军师邱林狐前来安慰他：“你不该惹恼大单于。”
“可他要给我娶个汉人女子！就是想要彻底断绝我继承单于的可能。他太偏心我的大哥，那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可是娶了汉人女子是有很大好处的。”
“有个屁的好处。”
“汉人的工匠很厉害，我们匈奴人永远也比不上，你可以答应大单于，但是索要嫁妆时，只要工匠。有了工匠我们什么不能做？”
韩超道：“汉人会给吗？”
“会的。不过我建议你偷偷跟汉使见个面。”
石符没能想到，王子居然私下来找他，要求也很简单，希望陪嫁到时候可以多几个工匠，为此，韩超拿出来五颗丽珠。
这是在北方海水里生产的珍珠。
其中一颗呈现出粉红色，极为珍贵。
石符本来不想收下，但韩超大大咧咧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收下，等到你把人送来，我这儿还有。”
当石符回京城后，极力推进朝廷嫁女的流程，三千匹未经阉割的战马，诚心不可为不大，这就意味着朝廷可以繁衍战马。
而战马则是匈奴人的命 根子。
同时，单于给皇帝写了一封信，信中极力夸耀双方之间的友好关系。
而且自述祖上就是汉人，希望双方能够友好相处，共同对付李安然。
给皇帝的礼物是一把宝刀，上面镶嵌满宝石。
还有十匹马，这是真正的极品马，据传来自天山的龙马后裔。
同嘉帝还没见过这么好的马，一下就被吸引。
于是送亲的队伍火速确定，由吕元泰安排。
石符作为大使随同前行。
整个队伍有三千余人，一千多工匠，一千多士兵，还有一千人是伺候永宁公主的。
四月底，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当永宁公主踏上西行道路时，最后一次回望皇宫，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难以言说。
她没有掉泪，钻进马车，眼泪如决堤洪水似的一下就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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