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历史的真相
张弘景愣了下，随后道：“你就不怕我教坏学生？”
“不怕，因为你教的只是蒙学。还来不及塑造事非观。”
“说实话我也并不害怕你的学说，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你的那些理论，已经证明无法安邦定国。”
“你说的不对！已经有这么多朝代都是靠着儒家治理天下！”
李安然耸耸肩：“你说的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天下会有三百年治乱循环？别说什么国运那套，你自己也不相信。”
张弘景愣住，他不知道。
三百年治乱循环他也曾有过疑问，但是无论是家长，还是先生，都告诉他，这是国运使然。
但这显然没办法解释为何有的朝代江山不止三百年。
中间肯定有什么道理蕴含其中，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李安然这笃定语气，说明他肯定知道。
回到房间他像魔怔了似的，疯狂找历史书，但他手里并不多。
于是他找来蒋师卿，蒋师卿对历史也有研究，问出了这个问题。
蒋师卿道：“这世界本来就是循环的。儒家认为，三百年必然大兴。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罢？”
“可是为何有的朝代有三百年，有的连一百年都不足？”
“那是因为有些朝代有圣人，有些只有暴君！”
“这说明人可以影响国运不是？”
蒋师卿愣住，没想到张弘景从这个方面论述，这是一处逻辑漏洞，没办法弥补。
如果一切都是国运使然，那为何又有国君的影响？
如果国君可以影响国运，那说明三百年的治乱循环并非牢不可破。
蒋师卿摇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可李安然明显是知道的。”
“他知道的未必是真理。”
“我辈文人，既然知道这个说法行不通，当追寻大道。”
“你魔怔了。”
“我想问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蒋师卿同样很好奇，与张弘景携手至李安然办公场所，问出这个问题。
原本，他们以为听到的会是什么高深的理论，但实际上并不是。
理论很简单。
就是经济无法跟上时代发展，那么这个王朝的制度必然会被抛弃。
但李安然还是给他们指出线索：“我建议你们研究历朝的税收制度。就会发现，税收制度其实一直都在调整。”
“王朝调整税收制度，其实就是寄希望于打破这种规律。”
“可这不能解释三百年而亡的道理。”张弘景直指问题的核心。
李安然笑道：“税收只是一个方面，王朝灭亡是多方面造成的。”
“第一，人口大爆炸，三口之家百年传承，你们算算能有多少人？”
“技术手段不足以为这么多人提供粮食，流民就会必然出现。”
“第二，土地兼并。大地主、权贵阶层越来越多占有土地，而土地就是主要的粮食生产资料。当生产资料全部集中到少数人手里，会发生什么你们都清楚。”
“第三，就是我说的这点，税收的崩溃，几乎所有王朝的灭亡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税收支撑。”
“你们按照这三点去找，相信会有所收获。”
蒋师卿听李安然说的像这么回事，但有些似是而非，这与儒家的理论格格不入，并难以理解。
李安然最后告诉他们，长安城的图书馆已经建成。
他们两个可以作为超级贵宾出现在那儿，可以利用第三层，研习这些知识。
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是图书馆，等到了那儿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这是一栋新盖的砖瓦楼，足足三层，墙壁雪白，外墙有瓷砖。
窗子都是用玻璃制成，一层有一片专门的区域看书，已经有很多年轻人在这儿呆着。
他们不是被这里的豪华而震惊，而是这里图书之多，两个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书。
几十个长达数十丈的六层书架上摆满图书，连缝隙都没有！
几乎所有听说过的、但凡在市面上能看到的图书这里都有。
论语注都有好几个版本。
二楼的布置跟一楼如出一辙，这里摆放的书籍就比较杂乱，数不清的医学、农学、水利、乃至杂记笔记。
蒋师卿呆了呆：“这书都是哪来的？”
张弘景摇头，他已经找到很多史书，全部都有！
这些只是官修史，其余的还有各种当时人的笔记、散文、私修史……
他对蒋师卿道：“我们还是先看看官史，先找找物价，税收方面的。其余的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习。”
蒋师卿点头。
两人拿几本书上三楼，三楼的把守非常严格，如果没有李安然给他们的贵宾卡，肯定上不去。
三楼里的布局亮堂许多，最吸引人的是上面的大窗子，全开。
张弘景正要迈步进去，忽然见里面走出来个女子，不由愣了下多看几眼，这一看整个人呆住。
蒋师卿见他这么失态，不由捅他几下以示提醒。
却见他忽然躬身道：“见过公主。”
蒋师卿呆住，急忙行礼。
永宁公主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故人，呆了下立刻回礼，道：“张大人怎么在这儿？”
张弘景苦笑道：“臣是朝廷派来的长安郡守。”
“啊，原来如此。”
张弘景道：“臣一直以为公主被那贼厮囚禁，不想在这儿见到公主，实乃三生有幸。”
永宁心思聪慧，知道他是在提醒，你可是大秦的公主，而不是随便的路人甲。
她无奈笑笑，邀请两人一起过去坐坐。
这里的座位也很多，就是两三人一起坐下，两人忙道不敢。
永宁公主道：“这里没这么多规矩，能进来就不用讲外面的虚礼。”
两人坐了半边屁股。
永宁解释自己为何会在这儿。
原来她之前在蜀州，听说这里有几本新书，蜀州还没有，就跑过来看书。
张弘景好奇道：“公主殿下看的什么书？”
永宁给他展示，化学基础。
至于她为何仍旧留下，她没解释太多，只说希望能在这儿呆段时间，朝廷么过段时间自然会回去。
如此张弘景自然不敢多说，只交代了陛下如何焦急之类的。
见永宁似笑非笑，情知瞒不过，索性也就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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