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朝
林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还是蛮有存在感的。
至少自己龙袍加身，从后殿走出，还是惊得一众百官说不出话来。
就连慕容翎儿也是诧异。
这家伙，这时候不应该是在宫外潇洒？
回来的这么及时，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林策在龙椅上坐下，百官才从惊诧中苏醒过来，纷纷跪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龙椅坐着不舒畅，不舒畅也是要坐的。
“王相这么急着见朕，所为何事啊？”
王相有些沉默，才缓缓开口道：“回陛下，城外叛军…”
“朕已经下旨，叛军系数格杀，反乱已经镇压。”
王相缄默，百官缄默。
杀了？竟没有事先通报百官二相，陛下就这样作了决定。
“怎么，看王相的表情，是不满意朕的决定？”
“臣不敢。”
像王相这种地步的人，有些时候，自己的态度是不需要自己亲自说出口的。
例如就现在，他身后的户部侍郎，就开口了：“陛下，大夏设群臣百官、左右二相，自然是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分忧。陛下作此决断，是该与两位丞相商榷的。”
“嚯，此事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地步。”林策看着他，笑道：“造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此时不杀，留着浪费京中口粮？”
“陛下，可是…”
“瞿侍郎若是自觉能明断，或是觉得朕的做法不妥，不如朕的皇位给你坐坐，皇帝也给来你当可好？”
瞿良一下跪趴在地，吓得一身冷汗。
“臣不敢，臣冒失了。”
百官低着头，心中的疑虑思过万千。
陛下如今不仅整个人态度变了许多，就连说话做事的风格，也变得众人陌生。
那场大病，真有这般蹊跷。
而此时场下最为震惊的人，无过于京中四市之一，南市县令尤百达。
尤百达心中万般思绪涌过，怎么想也想不到，之前称是御史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就是当今陛下。
如今两相相争，早有听闻当今天子软弱无能，做事全无主张。可今日一见，哪里有传言里的样子。
想到这里，又想到陛下之前于他说过的话，他立马如醍醐灌顶般，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如果陛下真要那般做，而自己现在要干的事，就是站队。
站哪一队？
自从家中没了赡养之责，失去独女后，他这一条命，便一直都是与权贵争斗，何曾惧过。
尤百达站了出来，举着牙子弓腰行礼。
“瞿侍郎这般说话，实属不该。陛下乃是大夏之主，一代真龙天子，做事自有考虑。而城外罪军二次作乱，逆反之心昭昭，又何须作武断！二相鞠躬尽瘁，天下皆知，可陛下乃是一代明君，尚作此等决议，又能有谁不服？”
尤百达说完，慕容翎儿疑惑，百官二相疑惑，就连林策也是惊讶。
这个尤百达这么狠，站队站的这么快。
真是不怕死啊。他现在的能力，可不足以和二相抗衡的，这个时候站出来，无非表示自己誓死跟随的决心。
百官惊讶，是因为这是陛下登基两年来，少有的替陛下说话的臣子。朝堂中大臣，那一句话里不是政治。
而说的话，哪一句不是申明自己立场。
可你这立场，也未免站队站得太差劲了。难道是刚到京城，还不熟悉朝中局势？
慕容翎儿疑惑，也是和其他人差不多，居然有人帮着废物皇帝说话，莫不是傻了脑子。
尤百达说完话，又接着一句。
“陛下，臣有事参奏。”
“尤县令说。”
“臣等参奏京中杨家目无章法，杨家二子辱害民间女子，致姊妹二人一人当场死亡，而一人告上县衙，又当场撞死公堂！”
林策冷呵一声，故意接道：“那杨家二子，可有伏法？”
“禀陛下，杨家二人，已有一人伏法，但却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怎么了？”
“还有一人被杨家窝藏，臣等文书加身，也是奈何不得。”
“尔等乃是朝廷命官，有奸捉奸，有贼抓贼，如何奈何不得？”
二人像是殿中唱双簧，越唱越是激奋。
“京中杨家乃是商事大家，倚陈家为尊，臣奈何不得。”尤百达直着性子，说话不绕弯子。
“哪个陈家？”
尤百达的目光望向王相一派，后边的人群里，有一个矮个子中年满头大汗。
“给事中陈道矣。”
林策笑，挥手道：“你一个六品官，何还奈何不得他一个京中七品。有罪罚罪，有功赏功。若是查办罪责要按品级，那这京中是不是一半的罪责，你也定不下来？”
尤百达不再说话了，林策说的这些，也是说给百官听的。
京中阀门有罪，底下这些官员，还就真管不了。只要不是当街杀人，县衙是没有办法的，至于刑部，还不是人家自己人。
如果不是慕容家手里的大理寺有所制衡，王家真可谓是只手遮天。
“陈道矣何在？”
“臣…臣在。”
“尤县令所言，可是真事。”
“陛下圣明啊，陈家与杨家，虽有联姻，但杨家此事，我陈家未曾有包庇之心！”他确实说的是，杨家只是打着陈家名号，这些小事，都还没有禀报陈家。
可就是这样暗暗吃了亏。
尤百达再次躬身：“陛下，此事在民间影响极深，若是处理不得当，当要让百姓失心，请陛下下旨，捉拿杨家一子，明察此事！”
“既然之前这件事都是尤县令负责，那就由你去做吧。”
林策说完，尤百达等了片刻，见陛下没了下话，心中不免疑惑。
如果就是这般下旨，虽是圣令，但也只是让他有责无权，不足以奈何杨家。
杨家身后是陈家，可陈家身后，是王相啊。
陛下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但无论如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臣遵旨。”
见尤百达退下，林策又望着百官，道：“京中风气不正，自该是要管管。朕今设京察门事一职，设李弘义为京察候正，谕禁军督察京都，纠不正之风，众爱卿有何意见？”
此话一出，百官皆是面面相觑。
李弘义不是京中禁军教头吗？怎么督察一职，交给他这个武将。
便有人反对，就连慕容相身后的人，都站了出来。
“陛下不可啊。”
“督察一事乃是文职，何有武官来做的道理！”
“京中自有尚书台御史大夫，督察百官一事，若是再设一职，实在说不过去。”
林策突然笑，反问：“朕有说，是要督察百官？”
看来这群官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次众人不开口了。陛下明面上说是不督察百官，可暗地里又要做哪些事，又你有谁能去管？
“李弘义何在？”
“臣在。”
“朕如今设你为京察门长官，为三品侯正，领禁军查京中怨污秽杂。朕交给你的第一件事，便就是协助尤百达，断杨家之案。”
“臣遵旨。”
禁军统领本就是三品大官，如今侯正一职也是三品，不算加封。
但身多一职，权责可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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