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好起来了，都好起来了！
对于一辈子深受封建思想熏陶的二位宰相来说，他们怕是万万没想到，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竟然会满口打晃子。
古人讲究一个信雅，可真要让林策一个小年轻，对上这两个驰骋朝堂几十年的老江湖，他只能使出一些不要脸的招数。
他给王相的那些改革文书，涉及到土地、民商、刑法人才调配升迁等，都是王相手下各部好去实施的。
这些改革精简办公流程，节省银钱开支，还能提升朝堂在民间的威望。
他要是自己去做，定要遭受极大困难。
但王相不一定啊，他在那些各部下属的威信，该是要超过自己的。
可林策给，王相就真会乖乖去做吗？
会见了慕容相，林策话里行间，无不在暗示慕容相述明自身的态度。
两相相争，你慕容家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为什么要争？因为想争，争权夺势，扩大慕容家在整个大夏的影响。挟持皇帝，将整个皇室变成自家的后花园。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二为什么要争？因为不得不争。慕容家当为开国之族，与皇帝算是半个血缘，几代族中之女都是皇后，也被人称皇帝后家。
这算是怎么跑也跑不掉，和皇帝绑在一根绳子上。
可先皇驾崩，新皇软弱昏庸，放任权臣作大，结党营私。
若是见着王相作大，肯定要拥立新王，有了新王，那慕容还能再有新皇后吗？
朝中还有谁人才能庇护慕容家。
所以慕容家为求自保，不得不用皇后挟持朝政。
可林策看得出，慕容翎儿那般的性子，是不通理什么政事的。往大殿上一坐，也搭不上什么话，那就是一个慕容家的吉祥宝宝，是慕容家朝中势力的象征。
这说明当初慕容家还真是想法如初，就是按照祖训，往皇家送一个便宜丫头。
林策想要知道，想要慕容相说明白。
“应龙先祖当年开国之时，就与慕容家祖称得上手足同胞。自也是定下两家时代通婚的祖训，故大夏之人，谁人不知慕容家乃是皇室后家。”
慕容相轻笑，抚着下巴的白色长须：“先祖受皇家隆恩，慕容家自是世代感激。”
“算上身份，朕也是要尊称慕容相一声爷爷。”
慕容相抚须的手一下停住，连忙道：“陛下言重，皇家乃是真龙之裔，万民之母，慕容家恰在朝堂，只是刚上攀上了龙枝。”
“可慕容相也知，皇家的这条真龙，到了朕这里，却就成了蛟。”
“陛下…”
“慕容相不必多言，大夏如今的局势、朝堂如今的局势，朕自然看在眼里。如今形成这般外忧内患、民不聊生的危机之秋，是朕愧对先祖，愧对天下黎民百姓。”
慕容相看着面前的皇帝，看得林策都有些不自在了。
慕容相一下笑了出来，笑声里尽显豪迈畅达。像是拿起许久的东西，现在终于可以放下。
“陛下，早已不是原来的陛下了。”
这一句话差点把林策给吓死，心想老家伙眼睛这么毒，连自己这个假皇帝都能看出来。还是说先前的皇帝，脸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有块疤？有胎记？
不至于吧，慕容翎儿还没傻到这般程度。
林策想要拉拢，或者不应该说是拉拢，应该叫收编慕容家。
他打定慕容家在朝堂相争，只是为了自保。
两派相争，可慕容派系身下的官部，大多没有发生太多的据越腐败之事。从那些以往稀稀疏疏的记录与折子间，慕容相派下的人，原先都是坚定的保皇派。
后来皇帝实在不中用，这又变成了保慕容派，或者自保派。
自保派集大成者，乃就是洛家了。
“陛下，老臣年高，也厌了朝堂争斗，只是想保慕容族人一个安康。”
说此一话，已经算是表明态度了。既然皇帝陛下真正的“病”好了，痊愈了，那慕容家，也就做之前的慕容家。
“慕容相豁达，朕十分佩服。”
“陛下盛赞，老臣谢过。”
接下来的几句闲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既然确定了慕容相的态度，林策自然放心把剩下的改革交给他，基础人事、税务、内务制度、科举与农事。
慕容望着那一本厚厚的文书，直到好久才抬起头，脸上的惊喜不绝于脸。
“陛下，这些…”
“朕这两年来闲余，多看了些典籍书吏，整理编撰而来，若是没问题，慕容相就着手去做吧。”
“陛下，此等功过千秋之法，定将造福大夏百姓万代，臣在此为大夏黎民百姓，叩谢陛下！”
林策赶紧把慕容相拉了起来，像是这老家伙突然跪地不起、或是心脏病哮喘什么的突然发作就留在了这儿，被讹了千八百两都是小事，到是慕容翎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林策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其间有给慕容相透露，自己接见王相，这些改革之法，他也交给了王相去做。
同是改革之法，涉及到的领域也是大多相同，甚至是相辅相成的。
至于为什么要交给两相分别去做，这点不用林策点明，慕容相也应该是知道的。制衡之道，乃是帝王之道。
慕容相躬身告辞，走到门口时，见着了慕容翎儿。
慕容翎儿还未开口说话，慕容相就先行鞠躬了。
“娘娘。”
“爷…”
慕容相暗暗看了慕容翎儿一眼，让她把将要喊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慕容相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对慕容翎儿交代：“陛下日夜辛劳，娘娘多该照顾陛下的身子。”
林策从后面走过来，不怀好意得笑道：“她可照顾得很周到呢。”
确实很周到，毒药都喂到了自己嘴里。
见着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目光打着仗，慕容相年老甚衰的面容里，露出一些惊讶，他随后又摇摇头，笑了一声也就离去。
“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这一刻，他又是二人的长辈。
慕容翎儿见爷爷走了，回头去看林策时，他又回到亭子里吃了起来。
这次毫无忌惮了，吃起来吃相就是突出一个随意。
慕容翎儿抱着双手，望着所谓的帝王在风卷残云这桌上的食物。谁又能想到早上的时候，他力抗群臣，以雷霆之势连斩两名贪官。
她问：“你和爷爷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没在墙角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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