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沙人呐
大夏十二月中。
今日京都的雪倒是小了很多，吹过的冬风，：不知道是因为林策穿得多了，还是因为今天太阳大了些，动风不是那么的冷。
冬日的太阳最大的特征，就是亮白，带着雪景的反光。
林策走进东市的茶楼，这里的装潢倒是和菊二娘留下都茶楼不一般，显得更宽广一些，搭建的木梁带着各种刮痕刻痕，显得很是有年头。
既然冬季集会要在东市广场举行，一时间场外的茶楼，都是聚满了形形色.色的民众。
林策还是第一次见这些蹊跷装扮，有城外乡下的佃农、有厨房的伙夫、有哪家的伙计，还有一些穿着不同服饰的，面貌也是各异。
林策没找到空闲的位置，只好跟一个书生搭桌。
书生见了面前蓬头垢面的男人，稍稍愣了一下，却也没有作太多表情。
林策点了一杯茶，压低声音问：“小生也是来参加皇家集会？”
书生笑：“正是。”
林策笑，试探着问：“兄才对这集会，可有什么看法？”
所谓调查民情，肯定要先从事前、事中、事后亲自实践证明。
哪里做的好，哪里又做的差了，民众如何看待，是否真正收获了成效，下次又该如何改进。
这些便是林策亲自来参与的原因，其实说实在的，他只是觉得好奇或是出来透个气。
书生听了林策的问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在下又能如何看，诗词大者有洛家诗会，经纶大者有朝廷科举。我等平常人，只不过借此机会，看是能学到一些什么。”
林策不信：“真不是为了头名的十两银子。”
书生羞红了脸，却也是没有掩瞒：“也不怕夫长笑话，若是真有那么简单，或是我有那般才能，早就被洛府邀了去，何能穿得了这身素袍。”
集会虽有文人活动，但却是极少的。
林策为了突出强身健体，锻炼体魄的主题，不得不再砍掉几个文化项目。
毕竟力气大不大、跑得快不快什么的，只要事有眼睛都能看出来。
而诗学文化，评判起来除非真是差到了天地之分，不难很难分出一个高下。
没有太多裁判的人手，场地也是缺少。故此文化项目，林策只留下了诗词与手工刺绣。
而普通百姓这里，则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比试都有的。
人一多，就会组成小集体，林策呆着不到半天，就有几个萍水相逢的大汉称兄道弟了。
大家共同参加集会，怕也是一个人如果在里面吃了亏，也不好照应。
故此大家都在寻着志同道合之人，也就是和自己有着相同项目比试的人。
去县衙报了名，官家会给半片牙书，上面盖着小印和比试的科目与参与者的名字。
大家对照着牙书上的科目，遇到了相同的科目的人，那真是见了知己一般。
有个大汉过来问：“这位兄弟……好生与众不同，不知这集会比试，有着哪些科目？”
说实话，李弘义给他信封的时候，林策都还没有拆开过。
此刻拿出信封打开一看，瞬间就傻了眼。
大汉见了林策的表情，也是不解，凑上脸去看时，和林策一样傻在了原地。
大汉问：“兄弟就这般自信？”
林策道：“自信乃成功之母。”
李弘义给他的报名牙书里，刻着的科目整整布满了整片牙身。
集会为了保证秩序流畅，规定不同比试不同场地，按牙书上的项目，才能进入场地。
李弘义是知道，自己要暗中来考察运动会，自然是每一项都没有落下。
满满的文书里，居然还有刺绣的字样。
大汉对林策的眼神李充满了崇敬。
报了名，官家就有留案。要是报名却又没有特殊原因不去，那定是要被责罚的。
如今这个男子把集会二十余项活动，通通都给报了一个光，实在是豪迈至极。
就是不知道按下盖章的官老爷，是不是遗漏了他男子的身份，这刺绣一事，居然也给他烙印上了。
难道？面前这个黑人儿，是个女娃子。
林策见着大汉盯着自己的胸间观摩，一下有些汗颜。
兄弟口味挺独特呀。
比试的场地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开放，偌大的广场四周，都被来往的人群给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商家小贩，也是懂得道理，早早拉来了推车吃食，一排排地摆在街道外。四周人的热情潮涌，林策走在街道，竟然能感觉到夏天的热闹。
人多就容易出事，林策只是逛了一圈，衙役捕快们又抓了一个小偷。
如今东市广场，不说三步一个岗，但十步一岗也不是吹的。
四面衙役管理进出的出口，捕快街道巡逻，禁军站岗威慑，那可是满满的安全感。
林策可不担心外部的蚂蚁，害怕是内部的蛀虫。
如今自己办这一番事，就算有了前两日的威慑，但王相一系，但捣的鬼，还是会有的。
而林策，就等着他们出招，或者都不用等了。
林策找到一个摊贩，看着推车上的吃食，指着那个烧饼问：“老板，这饼咋卖啊？”
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头：“五文钱一个。”
“我敲，你这烧饼是金子做的，还是推车是金子做的？”
老板回头不屑笑道：“你看现在哪儿还有饼啊，都让别人给买光了，我这儿都是最后几个了。”
“那给我来个肉馅。”
“好勒。”
老板拿油纸给林策包了一个饼，林策闻了闻，说道：“老板你这饼不是肉馅啊。”
“你估计找茬是吧？你要不要吧！”
“你这饼要是肉馅儿，我肯定要啊，这看着就绿油油的。”
“要不是肉馅我自己吃了它！”
“你自己说的啊。”
林策拿出饼，一下掰成两半，露出里面饱满金黄色的肉，林策笑嘻嘻咬了一口，道声谢，消失在街道口。
林策从嘴里吐出那张纸条，上面是这次参加集会的阀门子弟，以及宫中各家安排的一些，小小手段。
林策办这次运动会，究其目的是要在民众心中树立起公平的概念，是要给朝廷立信。
要是真能给底下这些人动了手脚，林策还就白出这一次宫门了。
小贩卖了林策饼，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变化。倒是一旁的小儿子看得呆了，问：“爹，你刚刚和哪位哥哥说些什么呢？怎么瑞儿什么都听不懂。”
“快滚回家去，你个死娃子，也不看看这里这多人，小心被人給拐跑了。”
小贩平时该是宠着儿子，听了他的骂也是不怕。突然见旁边有一推车小贩，是些泥瓷手艺品。
小孩子见了推车上的泥人，兴奋地大喊道。
“沙人呐！”
“沙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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