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态度
歌舞升平，接着奏乐，接着舞。
宦官宣读杨贺州西北功绩，皇帝赏钱赐地，封侯加爵，赐威武侯爵，封地在京畿地区垣儿县。
所谓赏金万两，也只是名义上的万两。林策没有那么蠢，真要败走那么多钱。万两黄金，也只是文钱贯袋，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一万，还得杨贺州自己数去。
这可不是林策抠门，古往今来皇家的黄金万两一说，差不多都是这样。要是真是某个有功之臣动不动来点效绩，整个国库都不够赏上几回的。形式主义做到位，那就是好的。
关于封侯加爵，如今杨贺州功高盖主，怕封他做个异姓王，这家伙都是瞧不起。侯爵一位，一品之上，超品之下，于杨贺州而言，是可有可无的爵名。于林策而言，战场大捷，他于将军封侯加爵，已是最高赏赐。
任任何人听了去，也万万挑不起皇帝的毛病。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林策都是做到了赏罚分明，更是对杨贺州的赏赐，让朝臣一时都有疑惑，陛下是否真是惧了杨将军。
功高盖主，按以往朝代，杨将最该做的，是拒绝上等赏赐，分揽战功成绩，以免让皇帝起忌惮之心。如今的朝堂的皇帝，诸位不信他真看不出杨贺州如今的威望，可就是如此，皇帝还是要赏他，甚至加了侯爵。
皇帝陛下，可是失去信心了吗？
朝堂局势，镜面之波；风儿起之，风儿停之。如今京都最大的风波，无过于杨将军大捷归京，皇帝封侯加爵。
沉寂已久的王家一系，终于是忍到了此时。
勤政殿站在保皇一派诸臣，其中以尤百达、蔡禹呙为首，皆是低着脑袋，面带愁蹙。李弘义也是来到了大殿，站在林策处理折子的案前。
林策望着手中的数张折子，没有太多表情。
问：“就这些？”
李弘义躬身答：“陛下，这些方才只是京察能明面上看到的，私底下王系一派又做了那些，恐怕只有他们清楚。”
林策放下折子，说：“这几日，京察便是安静一些，他们要闹，先任他们闹去。”
“可是…”
“朕如何说，你如何做。既然少了鱼饵，便让这些鱼自己浮出水面，你听朕旨意，等着收勾便是。”
“臣明白。”
李弘义拿着一份文书离去，尤百达急忙开口：“陛下，户籍改革一事，已稍有起色，此时正是关键之秋。王家一派官员，之前还能阳奉阴违装装样子，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太过阻瞒。如今这两日，竟是做起了潇洒先生，大手一挥将先前的事宜全盘否定。”
“朕知道了，户籍一事，暂且搁置。”
尤百达抬头，静默了些许时候，也就不再开口了。
下面的官员接着禀报。
“京都城区翻新策划一事，户部不肯批银子，工部外面招工，也招到京中几家人户阻拦。”
“刑部的案子堆砌成山，冤案错案数不胜数，也不让大理寺插手。”
“陛下先前的那些刑法条文，低下的官员却是不管不顾，合格者十中只一。”
“瞿家利用吏部一职，私自提拔自家人手，如今四市县衙，也都被他们安排进去了人。体制官员的改革，先前是按陛下的意思在稳步进行，如今那些官员调动，走了一个张，来了一个黄，左右变动都是王家的人手。”
“工部尚书令，昨日被王家邀请到了酒席…”
林策没有让他们说完，倒是扭了扭脖子，问：“诸位说这般多，是想让朕如何做？”
低下的人一下收回了话，低着脑袋不语。
倒是尤百达缓缓开口：“陛下，形势未定，还是稍安勿动的好。”
“尤侍郎说的正是。”
“却是如此。”
低下官员附和，他们来此不是来找皇帝求解决之策，而只是来此告诉皇帝这些事。入朝为官这般久，先前的二相权势滔天之时，他们都能在其中游荡过来，现在的局势，还不到定下输赢的时候。
他们来此，只是要皇帝陛下的一个态度。
林策当然知道，这群家伙如今和自己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他们的命运，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在他们如今选择的这条路上。
“诸位可知，朕先前与尤百达说过一话，那时的尤百达，还是京中南市知县，诸位可知说了些什么？”
众人看向尤百达，尤百达等着陛下的示意。
“你来说说吧，尤侍郎。”
“回陛下，陛下说的是：天亮前的夜，是最黑的。”
林策接着说：“那么朕要问问诸位，诸位认为如今的大夏，是黎明将临之际，还是日落黄昏之时？”
林策问完，众人不语。
无论哪个答案，都不是陛下要说的重点。
林策自答：“日复一日，黑白交替。”
林策起身，在殿里活动身子，“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夏不需要完全的光明透亮，也不能是夜夜昏黑。有些人死在夜里，葬在白日。有些人日里金碧堂皇，夜里败絮其中。大夏不生一场大病，直到唇亡齿寒之时，秽虫皆出，暗里来人，诸位如何看得清，是黑是白。”
终是有人开口，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陛下可有几等把握，治好这大夏顽疾？”
林策盯着他，有些不满：“几等把握？若只是一成，甚一成不至，我等便要眼睁睁看着大夏病亡，隔岸观火以怕引火上身？”
“臣并非此意。”
“诸位今日既然至此，心中便也是有志之人。大夏的江山，开朝便是应宗先祖与有志之臣而建，如今也是尔等有志之人皆守。待大夏光复荣辉，尔等之绩，功在千秋。”
“臣谨记陛下教诲。”
“臣谨记陛下教诲。”
群臣离开，林策摇着脑袋。他无端说这些话，算是给了这些人应允。公司要持续运营，老板肯定要来一下展望未来，画个大饼。
人走完了，但蔡禹呙还是留了下来。
林策不抬头，继续看折子，也是猜到了洛家的顾虑。
“洛家想要低调一些日子？”
“正是。”
“也罢，洛家这张牌，可不能这个时候打出来。”
(https://www.eexsvv.cc/156229/36792886/)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