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政变
西北的秦王啊，哪儿还有什么对大夏的忠心。
十三年前先皇设计，弄垮赫连家的时候，连带着他一生欣慕之人，一起死在了那场阴谋中。秦王是野心臣，只是一个痴心人，早早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三人乔装打扮，走到鹿镇的时候，这里车扬马翻，房屋皆毁。那些兵士左右调动，硝烟里满是流亡的人儿。
慕容翎儿拉下一个逃亡的人，问：“你们这是，在逃些什么？”
“造反了！禁军统领李弘义造反，如今在京都与杨将军大战，京都早就是人间地狱，此刻再不跑，命都要没了。”
望着那些拖家带口流亡的人，林策知道，李弘义发觉了事件的蹊跷。以他的性子，是要和京都几家斗个你死我活的。
这样一想，那一天二相与杨贺州来到如家茶楼，不是真的闲得慌，而只是在做最后的打算吧。说起来那时候急着出发，没发觉到，慕容相鞠躬下的脸色里，是有着一些许犹豫的。
他此次进京，是要去找禾乙。
几家设计就是为了杀他，禾乙只是靶子，此刻定是还留在京都。城门硝烟四起，兵马京街横行，那些百姓，都是躲在家中，睁眼去望外面的街道。
慕容翎儿问他：“你要回宫？”
“不。”
不，他要搏命。与定数搏命。
一个人的意志，改变不了整个世界。或许宴有灵知道，林策也知道，他可以做到，花个十年八年，他能肃清大夏，以强硬的手段改变一切。所有的磨难，都是一次大好的良机。
大夏最需要的，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内战颠覆整个体系。如今，正如晏有灵笔下有言，是林策最好的机会。
可林策，不想去做了。
论你何种定数，命中非要是大夏的皇帝，林策偏要告诉他，我命由我。管你他妈的，狗屁定数。或许这一切，也是晏有灵想看到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谋中。
“去找禾乙。”
“禾乙，不是被人带上了山？”
“不，禾乙，在楚王府。”
“大夏楚王。”
林策笑：“对，正是朕的那个，弟弟。”
三人一路穿越街巷，来到楚王府后门的时候，王府的官家正在等他。
“陛下，请。”
慕容翎儿与林筱筱都是诧异，楚王府的官家，早就预料到了皇帝要过来。
林策去到大厅，楚王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本诗书。见了林策，也只是笑。
“你来了。”
林筱筱去药房取药，自己要处理一下伤口。慕容翎儿听了林策的话，回去了慕容府。林策知道，她总要见慕容相最后一面。
林策望着面前的楚王，才知道那日宫宴，他与自己说的那一句话，算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结果，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不，两种结果，都是你来作选择。”
“那么，我该是要叫你楚王，还是叫你，晏有灵。”
两人的目光在大厅内对视，林策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面前的人，和着他一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灵魂。
晏有灵问他：“你想清了。”
“想清了。”
“你做了这么多，打下这些基础，真就这么舍得放手？”
“你做我做，不还是一样清楚。我性子倔，就不信命了。”
“你不问问，七年下来，为何我还能活着。或者，活在这副身体里。”
林策知道，说：“所谓的定数，便是这个吧。”
“对。”
“我们，灵魂没有归处，是死不掉的。你谋划七年，就是要当初楚王，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点，死在合适的局势。”
晏有灵不语，只是问林策：“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既然没了担子，自然是要四处走走的。”
“好。”
没有人知道，两个年轻人的一番对话，决定了大夏整个国度的命运。
林策又问：“洛家，你也不放过？”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过。没有崩塌，怎么重建。”
“洛家小姐，是无辜的。”
“我有分寸。”
庆宁二年初一，大夏京都事变。
皇帝失踪，大夏禁军都统教头暴起，统领禁军围了两个相府，京都街外的人都在传，是李弘义谋反叛变，杀了皇帝，要坐皇位。
西北将军杨贺州出兵，在京都为王朝御林军对峙，鹰山上的山匪，下山趁乱入京，只不过却是没有坐起那些强盗之事。在几州的援军未到之际，山匪入京几日，夜里绞杀了朝堂无数大官。
崔家、瞿家、伍家，都是遭此大劫，几家家主人头落地。偌大一个京都，只是初一事发之后，仿成了边疆战场。初七，三方势力在京，李弘义被捕，杨贺州大胜。初七一夜，慕容相与王相二者，夜里被人发现死在府中，杨贺州手下将士兵变，拥楚王为新皇。
十二，山匪来也悄悄，走也悄悄。楚王危亡之际，救大夏于水火之间的佳事，一时间传透民间。附近几州赶来的援军将军，纷纷拥楚王为皇。明眼人看过来，这些援军不是来救驾，是来给楚王撑场子。
十五，楚王登基，立为大夏新皇。一时间朝堂间大臣，被堵在京都之内，被新皇斩杀了大半。二相身死，新皇以内奸之名，肃清了二相之府，在朝中剩余势力。
又查出二相通通敌之名，杨贺州乃是从犯，十七，在京都东市斩首。
飘渺政事外的洛家家主，被指认造谣风雨，被新军逮捕，洛家一众，收归家产，贬为流民。洛家一门生接替洛家事业，入朝，为太傅之官。
十七，洛北夜见到林策的时候，已经是憔悴非常。
她一下抱住林策，眼里泪眼花花。
“你没死。”
“活着不难，要死才难。”
林筱筱与慕容翎儿，早早不知了踪影。她们找不到林策，林策也躲着她们。洛北夜这里，是林策自己找到的她。
“我以前骗了你，如今为你做一件事，算是弥补。”
十七那日，本该午门斩首的洛家家主，被人救下。不是被林策救下，只是晏有灵松了口。
“你不该如此。”
“如今坐在那个位置的是你，我可不用考虑那些。”
“好，我同意，也算是回报你，为菊娘做的那些。”
离开的时候，林策回头问：“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晏有灵说：“我做不了好皇帝，至少于别人而言，做不了。”
林策离去，也是说。
“我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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