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远见
“我要见方恒，让我去见方恒，你别拦着我！”徐志贤拼了命想要从牛大力几人身边挤过去。
可方恒已经下了命令，别让徐志贤再进衙门。
“徐大人，这两天您已经来了很多趟了，这衙门不是公共厕所，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儿有这种道理？您还是听一句劝，快回去吧！”赵琨说着又要将徐志贤推出衙门。
可徐志贤态度已决，直接拔出长剑。
“你们要是不让我见方恒，那我可就要杀进去了！”
这是牛大力往前走了一步。
“你把我杀了，你也别想进去！”
周明和赵琨也连忙先前一步，三人甚至站直了身子，让徐志贤更方便砍。
咬紧了牙关，徐志贤收回长剑。
“我真要见方恒，我得让他明白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
就在这时，衙门里传来了一道声音。
“让他进来吧！”
也不等牛大力几人让开，徐志贤赶紧挤开三人冲进了衙门。
大堂之中，方恒剥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小羽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轻轻的帮方恒捶着腿。
“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其实方恒根本不在意徐志贤想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让这小子继续在外面大喊大叫。
“噶尔林已经回到南疆，现在西疆洲局势稳定，北疆也没有了动作，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打通连接西域的商道。”
方恒好奇的看向了徐志贤：“哟，变性了，咋这话我感觉不像是你能说的话？”
徐志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愿意做生意的人。
所以方恒真感觉这话就不像是他能说的。
撰紧了拳头，徐志贤继续补充。
“要和西域展开贸易，那就得有硬通货。”
“现在西域想要我们的琉璃，我们的丝绸，还有茶叶。”
“所以你如果想要挣钱，想要修养民生的话，种田种稻谷不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说着，徐志贤图穷匕见了。
方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小羽的小脸。
后者赶忙冲着方恒张开嘴巴。
“啊……”
方恒反手把刚剥出的瓜子喂进了小嘴里。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可以种别的东西？”
徐志贤连忙点头：“是的，现在最值钱的就是丝绸，一亩田拿来种桑树，卖出去的银子远比十亩田种出的粮食卖的多。”
方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这二傻子嘴里能说出的话吗？
方恒诧异的看向他。
“这是谁教你的？”
徐志贤表情无比的坚定。
“你别管是谁教我的，我只知道这样能利益最大化，你不是要修生养民吗？这样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方恒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劝你最好别放屁，趁我现在还没生气，你快走吧！”
“方恒，你在怕什么？难道你怕这样会推翻你的摊丁入亩吗？”徐志贤问道。
得，这人是没那么容易走了。
方恒也不当谜语人，干脆就跟他解释清楚。
“改田为桑，粮食谁来种？一旦粮食短缺，物价就会开始动荡，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你可能没听过通货膨胀，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旦日用必需品发生通货膨胀，经济会立马崩溃。”
“短期利益而言，的确可以快速获得很多银子，可长期呢？粮食越来越少，桑田越来越多，到时候躺在银山里饿的瘦骨嶙峋，五十两一斗米，你让百姓怎么活下去？”
徐志贤只觉得他脑子里的道理有用，以至于听不懂方恒的话，甚至反驳道。
“百姓大多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他们并没有远见，也没有大局观！”
“所以只要咱们给他们看到好处，他们会立刻跟我们一起执行，你也不需要那么麻烦去推广摊丁入亩了。”
“这是大局，只要我们充盈了国库，就能西征，就能南伐，就能拿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良田。”
“方恒，百姓不会长远的考虑，难道你也不会吗？”
方恒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旁边的小羽差点坐在地上。
“你说百姓没远见，你说百姓只贪图眼前的利益，没有大局观？”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每天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是谁？”
“改田为桑，说着多简单啊，可粮食短缺后，农民除了卖田卖粮，还能怎么办？等粮彻底吃完，到时候啃着树皮吃着蚯蚓的是谁？”
“你说大局是为了长远的考虑，可这长远，饿死的应该不是你吧？”
“百姓饭都吃不饱了，你跟我谈大局？”
“我把我的态度告诉你，我的修生养民，是要让天下百姓有衣可穿有饭可吃，劳有所得，心有所依。”
“你的大局，跟我没任何关系！”
在方恒话音落下之后，牛大力几人走进来将徐志贤围在了其中。
可能也是知道了跟方恒聊不下去了，徐志贤这一次倒是没执着，转身径直离开了衙门。
他前脚刚离开，青菱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方恒，出事了！”
“什么事？”
青菱从包里拿出了一片沾满了血迹的布片。
“今早崔氏一族聚集数万人逼宫，徐侯爷率禁军镇压，崔氏一族上下皆被屠戮！”
“嗯，还有吗？”方恒轻声问。
青菱整个人呆住了。
“你，你，你就这反映？”
“啊？不然呢？”
青菱难以置信的看着方恒，似乎感觉眼前的方恒很是陌生。
“那可是几万条人命啊，你就这一点反应吗？”
“可他们想我死！”方恒淡淡的一句话，终结了比赛。
方恒可不管他们多少万人，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想要让他死，只此一点就足够让方恒漠视他们的死活了。
突然，徐志贤又返了回来，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小脸煞白，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
周林跟在他的身后，脸色比他还要更加难看。
来到方恒面前，徐志贤左右看了看。
“有，有，有水吗？”
方恒冲着牛大力扬了扬下巴，牛大力赶紧去舀了一瓢水。
猛灌了好几口，徐志贤这才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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