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知肚明
“是，是，是你想杀了那些人？”徐志贤看向方恒，那眼中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警惕。
“什么人？”方恒轻声问道。
“你别装了，青菱一定告诉你了，崔氏一族上下近五万人，他们，他们，他们……”
徐志贤所在的徐家也是四大氏族之一，所以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里面，就有不少崔氏族人。
而这些人此刻或许已经被投入火海之中焚烧殆尽。
这让他怎么能平静下来。
“徐志贤你不要无理取闹，是你得武安侯领兵镇压的叛乱，和方恒有什么关系？”青菱赶紧挡在方恒身前，防止徐志贤突然发疯。
正是因为他爹亲自带兵镇压，徐志贤才小脸煞白。
“方恒，一定，一定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定是这样的！”
徐志贤看向方恒的目光无比的冰冷，仿佛是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归结为了方恒。
方恒轻轻推开青菱，随后走到徐志贤身前，一个徐志贤完全可以秒杀他的距离。
“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
“你不蠢，你知道陛下要的是什么？”
“摊丁入亩是陛下第一次下发政策，但却被氏族所阻拦，可以说他们的死是咎由自取，你爹也没被谁裹挟，他只是表了个态，护得你们徐家周全。”
皇权高高在上，即使这摊丁入亩周若瑾或许也不看好，可皇权是不可挑战的。
四大氏族逐渐坐大，甚至出现了宰相的儿子，配不上氏族女儿的说法。
可想而知他们的权利和地位高到了什么地步。
大周现在外患大部分已经被清除，剩下的自然是安内。
要安内，氏族就是第一道阻碍。
推行摊丁入亩或许周若瑾也看好这策略，但更多的，是她想看一看氏族的态度。
看看她的命令如果侵犯到了氏族的利益，氏族会做什么。
而崔氏这一次显然就做了那一只出头羊。
屠戮崔氏全族后，其它三大氏族也就明白了以后要怎么样给周若瑾当狗。
半晌说不出话来，徐志贤茫然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方恒晃晃悠悠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提醒了一句：“陛下可是以杀伐果断著称，你忘了吗？”
一代女帝，上位至今数年时间年年御驾亲征，在匈人眼中，周若瑾就如同杀神一般的存在。
可北境战事结束后，崔氏一族便忘了这一点。
他们不死，谁死？
许久之后徐志贤终于调整好了心态，赶忙看向方恒询问。
“你早就知道陛下有意除掉崔氏一族，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去死？”
“只有所有人都死，才能达到陛下想要的效果。”方恒回答的很干脆。
“可这代价不是太大了吗？”徐志贤还是不能理解方恒的话。
方恒无奈的叹着气说：“代价大吗？当初进攻倭匪营地的时候，里面十几万人，可只有不到一万真正的倭匪，这些人难道不是人？”
“还是说在你眼里，只有贵族和氏族子弟才是人？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数字？”
这时候徐志贤已然回答不上来了。
轻轻拍了拍徐志贤的肩膀，方恒笑着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想必王云起也知道了，我先去找他，你留在这儿或者回青州府都随你！”
等到方恒等人离开，偌大的衙门便只剩下了徐志贤和周林二人。
茫然的看着四周，徐志贤突然感觉十分的陌生。
周林小心翼翼的看着徐志贤。
“大人，咱们要不走了吧？您也别放在心上，方大人其实说的挺有道理的。”
徐志贤连忙转过脸看向周林，那眼神仿佛要把周林给吃了。
“难道你也觉得崔氏一族上下全都该死？”
周林垂下头去不敢再作回答。
冷哼了一声，徐志贤拂袖而去。
花满楼中，王云起躲在房间的角落，全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颤例不已。
伴随着咯吱的声音，房门缓缓打开，吓得王云起连忙缩到了桌子下面。
“少爷，是我！”王勋的声音传来，这才让王云起从桌子下面露出了脑袋。
“方恒应该没来吧？崔氏一族都被陛下杀了，一定是方恒指使的，他，他会不会也杀掉我们王氏的人？”
王云起的恐惧仿佛已经深扖骨髓，甚至说到方恒的名字，都会让他心脏狂跳。
“少爷，方大人在外面等着您！”
王勋此话一出口，王云起立马又缩回到了桌子下面，甚至发出了怪叫声。
“不见，不见，我不见他，让他走，让他赶紧走……”
王云起小脸煞白，嘴唇绛紫色，双眼圆睁但却无神。
这种恐惧的状态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王勋也怕刺激到王云起，赶紧退出了房间。
“方大人，我们公子似乎不想见您！”
方恒见状给旁边的小羽使了个眼色，小羽赶紧推开房门，像是只小兔子一样蹦跶进了房间。
“王公子，王公子在吗？”
听到是小羽的声音，躲在桌子下面的王云起立马就停止了颤抖。
随后赶紧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是小羽姑娘啊？我刚才笔掉在了地上，我在地上捡笔呢！”说话间王云起还捋了捋头发。
小羽见他出来，立刻便侧开身子，将身后门口的方恒露了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王云起再度瞪大了双眼，立刻就要转身再钻到桌子下面。
“我都看到你了，你再钻进去有用吗？”
王云起顿时凝固在哪儿，表情扭曲着，想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样没用。
一咬牙，王云起猛地转过脸朝向方恒。
“既然，既然已经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云起话说的倒是挺壮烈，只是那扭曲的表情可一点都没有壮烈的样子，反倒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恐惧。
方恒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王云起。
果不其然，后者那豆腐渣一样的心底防线顿时土崩瓦解，扑腾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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