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道如此
不过对方恒而言，他这大方还得打个引号。
就城里的这点人，方恒带队不超过一个小时就能全部清扫干净，到时候城里有什么东西都是方恒的，根本不需要他来给。
柳老头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顺水推舟，认定了方恒几人是图钱而来的嫌疑。
“这么说来的话，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我把药留下，拿上钱快点走吗？”方恒笑着看向那老头。
年龄大了，心眼果然也多，钱留着反正也没用，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柳老头虽然没有回答，但这沉默也就代表着默认了方恒的说法。
方恒看向其他人，似乎他们的意思也和柳老头一样。
“得，你把你家府库打开，我把钱拿上就走。”
“对了，我这点药不值你们那么多钱，后续我会派我的人过来，把剩下的药材，大夫，还有瓜果蔬菜等等的东西，也给你们送来。”
方恒越说，柳老头越是感觉不对劲。
好像是看不懂面前的这人了。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柳老头轻声问道。
“我就算告诉了你我是谁，你们这里封闭了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我，反正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好好活下去吧！”
不久后，牛大力几人抱着东西赶了回来，却是在方恒嘴里得知马上就要走的消息。
周明很是不解，而牛大力则是迅速准备好了东西，甚至还骑上了马，巴不得马上就走的样子。
“大人，把他们丢在这里，他们挺得过去吗？”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了，后续我会让赵琨多送一点药和瓜果蔬菜等等的东西过来，应该要不了几天！”方恒解释说。
这样的话，周明心里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迅速清点收拾好了东西，迎着晨曦，众人来到了城门口。
城里的人也都跟着，不过大部分人眼中还是警惕的看着方恒众人。
就在这时，小泥蛋快步跑到了方恒身边。
“大夫大人，你们还会回来吗？”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还会的，到时候我把你接去其它地方读书，想不想去啊？”
去其他地方读书，这句话对小泥蛋来说有点陌生。
愣神了片刻后，小泥蛋望着方恒：“大夫大人，我能不能跟您一起走？”
现在这丫头的天花还没完全治愈，如果带去其它地方，很有可能就会造成瘟疫蔓延。
“你留下来等我，之后我的人会把药和吃的都送来，等你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小泥蛋连忙点头。
“好嘞好嘞，我等着您。”
小泥蛋很是兴奋，或许没什么比得过一个能带走她的承诺。
小小的身躯站在城门口，冲着方恒等人离开的方向不断的挥着走。
“大夫大人注意安全，大夫大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告别小泥蛋，众人辗转回到官道上。
“这三湘知府也是，身为父母官，治下地区突发瘟疫，不想着去其他地方寻求帮助，而是封锁消息，封锁城市。”
“这样做的确可以保住他的乌纱帽，最后还能得到个遏制瘟疫防止瘟疫蔓延的好名声，可回沙城那十几万人都得为他的决策买单，这种人也配称为父母官吗？”
周明一个劲的抱怨着，可他似乎遗漏了一个现实。
“在咱们大周，他这样的人才是官，咱们大人才是特殊的存在。”牛大力突然开口说。
周明几人连忙转过脸看向牛大力，似乎没想到牛大力嘴里能冒出如此的金句。
倒也是正常，如果不是看的太多，又怎么能说的这么透彻。
周明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
“希望我们的人能快点把他们需要的物资都送来吧！”
距离回沙城最近的城市是长宁城，也就不到五十公里的路，一行人还没到中午便抵达了长宁城门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宁城的人收到了什么消息，众人刚一到城门口，便看到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
这架势似乎连一只苍蝇都不打算放进去。
“大人，是不是这些人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怎么防卫的这么严密？”
“不可能吧？咱们大人这一次是以赵琨的名义出来的，就连行贴都用的赵琨的，除非陛下亲自下令，不然这些人不可能有准备。”
周明两人小声的嘀咕着。
眉头一紧，方恒稍微预感到了不对劲。
“掉头，掉头回回沙城！”
天空中盘旋的乌鸦已消失不见，阴暗诡异的氛围被炙热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再看眼前的一片焦土，方恒侧身跳下马来。
“大人，你看看这儿。”
看向周明所指的方向，方恒看见了那堆叠在城门口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
不难想象到这些人当时是有多么的绝望，所有人都被堵在这城门口。
“大人，那，那，那是小泥蛋吗？”周明指向地下一块小了一号的焦炭。
突然，马蹄声起，牛大力以迅雷之势策马奔向长宁城的方向。
“大人，大人，您赶紧拦着牛大力啊！”
方恒并未言语，缓缓蹲下身子将地上小泥蛋的尸体抱起。
“大家动起来，找个地方，把人埋了，然后看看城里还有没有……”说到这里方恒自己停了下来。
那一片火海之中，根本就不可能还有活口。
到了晚上，该埋得都已经埋进了土里。
方恒脱力一般坐在地上。
“大人，世道如此，咱们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让外界知道了回沙城的事，三湘知府必定会被上面治罪，一不做二不休焚烧回沙城，对外宣称突发瘟疫无人幸免，这是唯一能保住他乌纱帽的办法。”
“大人，您，您怎么不说话啊？”
方恒越是平静，周明心里也就越害怕，因为他不知道方恒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突然，方恒转过脸看向了周明。
“这时候你最想做的是什么？是心里骗自己世道如此？还是去他妈的世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不要骗自己，我要你心里的回答！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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