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断了脊梁的狗
点好了豆腐，王二拍着手回到两人面前。
“二位是来买豆腐的么？我这豆腐保证你们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顿顿不带忘的。”
方恒端起旁边的豆浆，轻轻吹了一口气。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王二脸色骤变，但表情只是凝重了片刻，随后又疑惑的问道：“二位是来做什么的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余锐你知道吧？跟我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呗，还有他老婆孩子的事情！”
方恒选择了开门见山，因为他感觉这个王二肯定是个爽快人。
就在这时，旁边的门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不过女孩表情不是很好看。
跑到王二面前后立马抬起手锤了锤王二的肩膀。
“爹，您说要教我点豆腐的，您又忘了。”
王二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怪爹怪爹，来了两个客人，爹忘了教你了，快给二位客人倒杯茶！”
等到女孩离开，王二立马笑着说了起来。
“我儿女，叫二丫，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这些年我给她拉扯了这么大，我说她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该去物色新郎官了。”
“可她就是不愿意，非说要照顾我，要学点豆腐，用这门手艺以后给我养老送终。”
方恒能从王二的语气中听出这个女儿就是他的一切。
同时也明白了他应该会和那老太婆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方恒倒也是不怪他，豆浆也凉的差不多了，方恒站起身来将豆浆一饮而尽。
“行，这么看来，余锐的死的确有可疑之处，那我自己去县衙问问吧！”
“牛大力，你别把那豆花浪费了，赶紧喝了！”
牛大力眼珠子一瞪，方恒这是要他的命啊？
“大……不是，方哥，要不我喝豆浆您喝豆花？”
俗话说什么来着，豆花不出气烫死傻女婿，那玩意是真烫死过人的。
而且牛大力还记得方恒教过他的知识，固体液体的热传导效率完全不同。
见方恒沉默不回答，牛大力硬着头皮端起了豆花。
王二深知这东西有多烫，连忙拦住了牛大力。
“这豆花可不能趁热吃啊，非得烫出个好歹来！”
王二小心翼翼接过碗放回到了桌子上。
“既然你愿意帮他，甚至害怕他受伤，为什么关系到一个妇人身死性命，家破人亡冤屈的时候，你要选择沉默呢？”方恒突然问道。
王二身子一顿。
“您应该是别的地方来的大官吧？”
“我知道您可能有扳倒李知县的能力，但是您可能不知道，以前也来过这样的人，可最终是什么结果就我们自己知道了。”
“也不是我不信任您，我以前也当过差，深知其中很多东西是迫不得已的。”
“您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王二说着对方恒和牛大力两人鞠了一躬。
方恒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牛大力快步跟上，隐约听见了方恒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牛大力靠近了一些，这才听清楚方恒的言语。
“狗屁迫不得已，人人想着自保，人人都无法自保，整个县城十几万人，没有一个选择反抗，都是笼子里的鸡吗？”
“反抗会死，不反抗难道就活得很好了吗？活得连条狗都不如，还冒着随时会死的风险，就为了偷生？”
牛大力就在旁边静静的跟着方恒，他也不说话，就仔细的听着方恒抱怨的那些话。
而他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将方恒的话总结了一下，那就是：要有血性，不要做一条断了脊梁的狗。
念叨了半天，方恒突然看向牛大力。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牛大力挠了挠脑袋：“没有！”
“得，该带周明来的！”
话一出口，方恒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又补了一句：“该带你们两个一起来。”
补充的话方恒也觉得不对，索性直接道歉：“对不起哈，刚才是有点火大！”
牛大力差点没给方恒跪下。
他虽然跟着方恒学了不少自由思想，但是他从小耳读目染已经刻进基因里的主仆观念依旧存在，方恒给他道歉，那岂不是倒反天罡了。
看这小子吓得够呛，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咱们去衙门，问问那李备认不认识余锐。”
与此同时，那李备正好也回了衙门。
“大人，那两人好像去了城西，去了余锐家的方向。”
“我看这两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善茬，该不会是那女人真的进京告了御状？”
李备摩挲起了下巴，似乎越想越觉得两人是来查余锐的案子的。
“如果是那娘们告的状，应该就不是京城来的人，毕竟那娘们才走了一个礼拜不到，她除非飞去京城，不然没那么快回来。”
“我猜他们应该是青州府派来的人，难道是青州府都察院的人？”
一听青州府都察院，许右连忙摇头：“不会不会，都察院那边虽然换了新的领导，但是咱们已经打点过了，那一万两银子可不是白交的，如果是都察院的人，肯定会给咱们打招呼的。”
说到这里，许右微眯起了眼睛，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据说青州府现在的代理知府是个女人，会不会是那娘们，找了另一个娘们，然后另一个娘们派来的人？”
李备眉头一紧。
“咱们跟那个代理知府可没打点过，要是真的她派来的人，岂不是完了？”
许右倒是一点也不慌。
“大人不用担心，那娘们我打听过了，好像以前是宫里的，有勇无谋，青州府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别人在办，她派来的人，十有捌九也是草包，咱们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了！”
突然李备拍起了大腿，那边表情似乎在可惜着什么。
“大人您怎么了？”许右小声问道。
“这不可惜了么？本来打算今晚劫了他们的，现在劫不成了！”李备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仿佛他骨子里更像是一个土匪，而不是像一个知县，一个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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