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嘴脸
傍晚。
街上的士兵，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们当然很高兴，一个个，腰间揣满了金银细软，衣服也是全新的，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
平日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他们看都不敢看一眼，现在，他们竟然还能一亲芳泽！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
他们高兴了，丰州城的百姓就不高兴了。
士兵们走了，街上丰州城的百姓们一个个坐在破烂的家门口。
是的。
他们家的门，很多都是被士兵踹翻的，现在门都坏了！
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
“那钦差，就是个混蛋！他就应该去死！”
听到这话的云吉顿时站起了身子！
好在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并不是很显眼，也没有人注意到。
陆中伸出手拉了云吉一把，开口道，“你又怎么了？”
云吉有些愤怒。
“下令的是林远虎，执行命令的是丰州城的那些将领，趁机作乱的是丰州城下面的士兵。”
“但是为什么他们要骂主上呢？”
“这帮混蛋，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简直就是该死！”
听到这话的陆中哈哈大笑。
“我都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啊！”
云吉哼了一声，“我就是生气，我见过愚蠢的人，却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陆中摆摆手。
“这很正常。”
“有个题目，你可能没听说过，我给你说说。”
“说一辆马车在街头跑，马匹发疯了，假若你是车夫，左边街道旁边的屋檐下，有一个小孩子在玩耍，而马路上，有五个小孩子在玩耍，你可以选择控制疯马的方向，你选择撞死那一个小孩，还是撞死那五个小孩呢？”
云吉想都没想，“当然是撞死那一个小孩啊？”
陆中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那我换一个出题方式。”
“假设五个小孩生了病，另外一个小孩没有生病，如果这五个生病的小孩，吃了这个没生病小孩的五脏，就能活下来，你觉得，是牺牲那个没病的小孩，还是看着那五个生病的小孩去死呢？”
云吉一愣，皱眉道，“当然不能牺牲没病的小孩啊！”
陆中轻笑一声。
“同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给出两个答案呢？”
“第一个问题，那个屋檐下的小孩，规规矩矩的，没有拦着你的路，因为他知道屋檐下安全，而马路上的五个小孩，冒着危险在马路上玩，似乎完全不怕被你撞死，你为什么要牺牲那个屋檐下的小孩呢？”
“同样的道理，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又觉得，那五个得病的小孩不该救呢？”
云吉沉默了良久。
他深吸一口气道，“主上，我只是觉得，牺牲无辜的人，去救无关的人，这本身就不是所谓的狭义之事！”
陆中听到这话勾起嘴角笑了。
“但是很多人都不是这么想的。”
“在很多人的心里，人命也是可以衡量的。”
“他们觉得，五个小孩的命，比一个小孩的命更加重要，所以他们会牺牲那一个小孩，拯救那五个小孩。”
“同样的道理，我是朝廷的钦差，但我死了，整个丰州城都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我若是没死，他们遭殃不说，等到朝廷缓过来，丰州城还要经历战乱，还要死更多人，所以很多人当然会觉得，我就应该死。”
云吉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实在是没忍住，“可是你是大武的钦差，而他们是大武的百姓，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投奔匈奴的林远虎，他们甚至想要弄死你？主上，这算是什么道理？”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道理啊！”
陆中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丰州城的百姓，厌恶战争，厌恶到什么地步？匈奴也好，大武的朝廷也好，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这是不对的。”
云吉沉默下来，“他们的心里，难道一点大武百姓的尊严都没有么？”
陆中叹了口气。
“谈尊严？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尊严。”
“我说直白一点，丰州城的百姓历经战乱，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现在跟他们谈什么国仇家恨，那都是假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跟着林远虎，跟着匈奴，是活不下去的，他们只有跟着朝廷，才有资格活下去！”
“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就会把林远虎的脑袋，送到我们手里！”
陆中说着就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时街头还传来那些人的说话声。
“你们说，那个钦差会躲在哪里？”
“躲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把钦差找出来，送到衙门里去，只要那些叛军消了气，咱们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旁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商量着怎么把陆中抓出来。
云吉越听越是生气。
等到众人进去之后，他这才重重的甩了甩衣袖。
“这帮畜生，主上，你明明是来帮他们的！结果他们还说主上才是坏人？”
“这种人，帮他们做什么！”
听到这话的陆中轻笑了一声，他微微侧目，“不用在乎这种事情，我也并不是来帮他们的，我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至于这些人，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总有一天，他们会求到我头上，真到了那天，我真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嘴脸！”
陆中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夜深，乞丐当然只能谁在路边。
……
大将军府。
林远虎躺在床上，几个女人在他身边揉按着。
但即便是这样，林远虎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轻松。
他皱着眉头抬起头，询问对面的将领，“你的意思是，整个丰州城，好几万的将士，找一个陆中，找不到？”
将领不敢说话，低着头，双腿甚至有些颤抖。
林远虎笑了。
“很好！”
“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该说陆中厉害，还是该说你们愚蠢了。”
话音一落，林远虎站起身子，他脱下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腰间，一把满是宝石的弯刀就别在那里！
只一眼，将领吓得面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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