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御史吃屎
李泓正感慨着，看起来左右逢源的何平光，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一条黑狗突兀的跑进了大堂。
似是被饭菜的香气吸引过来，不过没待片刻，那黑狗便被何平光府上的下人驱赶走了。
刚刚落座的林书齐，看到这一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尚书何故发笑啊？”
何平光作为宴席的主人，就算跟林书齐再不对付，此刻也得强笑着询问一句，显示基本礼仪。
只见林书齐指着被赶走的那条黑狗，朗声问道。
“诸位，老夫最近有些老眼昏花了，都看不清刚才那跑进来的是什么？你们说，那是狼是狗啊？”
“是狼是狗？那肯定是狗啊，还能是狼？哈哈哈，林大人您真爱开玩笑。”
何平光还没反应过来，尬笑着附和道。
此时，有几个人吃过味的官员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老何，你竟然没听出来吗？是狼是狗？侍郎是狗啊！哈哈哈！”
这一笑，其他人顿时也品出味来，全都哈哈的笑出了声。
“妙啊，没想到林尚书激昂文字也是有一手的。”
“侍郎是狗？老何，你不就是侍郎吗？你是狗嘛？哈哈哈哈。”
“老何，大家都是开玩笑的嗷，你可别生气，这大喜的日子。”
“不会不会，林大人说笑话给大家助兴，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哈哈哈，大家吃好喝好。”
何平光脸皮明显抽搐了几下，本来寄人篱下就满是辛酸苦楚，为了努力营造如今这幅和和气气的表象，让何家在北梁政府中立足，他已经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压力。
现在自己六十大寿，被人当面骂是狗就算了，还得笑脸逢迎，假装被骂的很开心。
何平光其实很想骂回去，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林尚书此言差矣。”
“嗯？”
一群人正笑得开心，李泓突然一句话让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他。
“李泓，你说什么？”
林书齐皱着眉头看去，他本来就瞧不起李泓这个阉狗太监，再加上他还是南唐人，平日里连看李泓一眼他都觉得晦气。
没想到这不长眼的东西还主动朝自己搭话？
“我说，你虽然老眼昏花，但大概的形状还是能看得清的吧？”
李泓笑呵呵道：“分辨狼还是狗，其实也很简单，你们只需要看他的尾巴就行了。”
“尾巴？为什么？”
“那尾巴啊，下垂的是狼，上竖的，就是狗啊，上竖是狗！明白了吧！哈哈哈哈。”
李泓笑得拍起了大腿。
一个官员皱着眉头，认真思索道：“上竖是狗？上竖......嘿，我懂了，尚书是狗？哈哈哈。”
正笑着，官员猛地反应过来，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林书齐。
此时的林书齐面色铁青，眼神不善，一点也没有自己刚才所说的开玩笑的模样。
而何平光则是面色痛苦的捂着嘴。
他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尚书是狗！哈哈哈哈，林书齐这条老狗，可不就是吗！
“李大人不愧是海棠诗会的魁首，果然是幽默风趣，机敏过人啊。”林书齐冷笑着夸赞了一句。
他虽然不喜欢李泓，但李泓又不像何平光那样是他手底下的人，论地位，李泓比起他来也差不了太多。
因为一句话当面撕破脸皮肯定是不行的。
林书齐只能选择忍了。
不过他忍了，有些人却完全忍不了。
一个圆脸微胖的官员站了起来，指着李泓道：“李大人，林尚书跟何侍郎是上下级关系，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开两句这种玩笑很正常，但你又不是礼部的人，也跟着开这种玩笑，似乎有些不妥吧？”
“不妥？”
李泓满脸疑惑：“郭御史，这玩笑别人开的，我就开不的？”
“自然，开玩笑也是要分场合度数的，你刚才的话，算是对林尚书的纯侮辱了，你最好跟林尚书赔个礼道个歉。”
郭御史背负着双手，挺着一副大嘟囔道。
表情趾高气昂，就好像他才是尚书一般。
李泓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林尚书都没说话，你倒是先急了。既然你觉得刚才的话不妥，那我再补充一下吧，其实除了看尾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分辨狼和狗。”
“哦？”
郭御史被李泓勾起了好奇心：“你说。”
“狼这种猛兽它只吃肉，而狗就不一样了，它有肉就吃肉，遇屎就吃屎，什么都不挑。”李泓摆手笑道。
“狗吃屎，挺合理。”
郭御史一脸正常的点点头：“所以呢？”
“等等，你们听出来了不？遇屎吃屎？这不是说御史吃屎嘛！哈哈哈哈，郭御史，你自己都没听出来啊！”
看戏的官员们都快要笑晕了，一个劲的喊御史吃屎。
郭御史就算反应再慢，此刻也明白了，不禁攥紧拳头，脸憋得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跟李泓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完全是被人当狗耍。
他要是再开口，估计被李泓拐着弯骂了几圈都反应不过来。
冷哼一声，郭御史脸色羞红，躲到了人堆里去。
场上还不断有人在重复着御史吃屎的话语。
刚才还笑得勉强的何平光，现在老脸上的褶子都要展开了，笑得无比开心，莫名的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 感。
再看向李泓时，何平光现在好感倍增。
而不只是他，宴席角落，那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此刻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泓的背影，眼神晶亮。
半晌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女子好看的眼眸又低落起来，把头扭到了一边。
李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身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再看向角落时，发现之前的蒙面女子不见了。
“奇怪，宴席不是还没结束吗？”
嘟囔了一声，李泓也没多想，继续吃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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